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
东宫里,宁玠坐在长条案后,案上摆着的仍旧是卫迟留给他的那封信。
他拧着眉一幅思索的样子,半晌过后陈钦大跨着步子走进来,与他汇报前朝的动向:“殿下,圣上已经下令将崔冶投入了刑部大牢。”
宁玠抬袖在案上轻叩两下,当机立断道:“去将刑部的何大人请过来。”
陈钦应是,很快就将何鸿与请过来了。
何鸿与是刑部的侍郎,为人刚直,与如今的刑部尚书交情也不错,是个能说上话的人物。
往常宁玠同他倒是没什么来往,要说起卫家同他的瓜葛倒还是有那么些的。
“大人快请坐。”
宁玠唤他在对面坐下,陈钦奉了杯茶进来后就贴心地将门掩上了。
虽交情不多,面孔也还是熟悉的,何鸿与对着他恭恭敬敬地一拜,才撩袍落座道:“不知太子殿下忽然唤老臣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宁玠的口谕来得匆忙,他这一路心中猜想了许多事情可都拿不了准,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大人可有听闻崔公公一事?”
宁玠也不同他打马虎眼,同直臣说话就应该直接些,这都是他这几年摸出来的道理。
何鸿与揩了把额角的汗,自行松了口气,而后道:“老臣方才在进宫的路上也听说了,眼下崔公公应是已经到了刑部大牢,不知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自己说着都觉得有几分不对味起来,按理说他一个侍郎也做不了尚书的主,太子若有事应该怎么也找不到他头上才对。
宁玠见他面上犹疑,当即清朗一笑,周身也多了些谦逊儒雅的气度。
“实不相瞒,崔公公一事正是孤向父皇所禀。”
宁玠对他说出了崔冶的罪行,而后继续道:“大人可还记得去岁令郎一事?”
何鸿与正听得眉头皱起,乍一听闻这句脸色就变了变,显出几分憔悴来:“有劳殿下还记得犬子,只可惜臣那犬子不中用,没有那个福气给殿下效命就...”
宁玠见他鬓生白发,暗暗想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一件残忍的事情,眼见着何侍郎都比往常少了些锋芒,脊背也佝偻着,还不知是如何思念那早逝的何铭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告诉他这个真相。
“大人,令郎的死正与崔公公有关。”
何鸿与闻言恍如晴天霹雳,很快就眼眶发红了,原本生硬的五官也越发肃穆:“殿下此言当真?”
他那幼子不过是京城里一介纨绔,整日游手好闲,如何会成了他深宫里一个阉人的眼中钉?
他想不通,衣袖中的手却越攥越紧。
他望着眼前年轻沉稳的太子,想起他这些年的为人,还未听到解释就已信了一半。
宁玠唤他饮茶稳稳心神,一边徐徐地将当时经过说了出来:“那等秘药何大人也知道是宫中的人才有,按说此事原本同令郎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偏生崔冶拿他做了手中刀要去对付卫家,令郎这才遭此横祸。”
说罢,他低头抿了口茶,茶水滑过喉咙,心头的肃杀之意却更明显了。
他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进了大牢就再也无法得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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