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对方的血染了自己雾蓝色的一身礼装,任着威压撤去后旁人投望来的异样目光,身后的感染者源源不断地堆叠在一起,在后者踩踏着前者翻涌向那二人的时候,只见一道漆黑的金属栅栏破土而出,将前仆后继的感染者阻隔的同时,那扶着人的年轻人也是跟着徒手捏碎一块墨绿色的水晶。
“嘭!”
信号的焰火在会场以外的地方相继升空并炸开,那是驻守在吹砂城中的各家家军赶来支援的信号。
看不见篝火旁发生的一幕的宾客那是放下心口大石,而那些站在篝火旁目睹一切的各家族高层则是神态各异。阴阳家家主阴阳洵一脸饶有兴趣,先是看看那被强大的治愈光芒笼罩的顾家小少爷,又看看那由始至终都是一脸冷静的年轻人,后才看向距离二人最近,还一脸若有所思的顾瞿姬,就听那年轻人与顾瞿姬说道:
“我先带他离开了,伯父。”
“…行。”
顾瞿姬并非是第一次见这个年轻人,且还知道对方是自己儿子为数不多的朋友里的一个,虽然刚才那一幕让他意识到什么,可眼下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这点他还是懂的。一旁的老管家见状主动上前去帮忙,却不想人还没碰到,一声音就是怒道: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离开!”
阴阳洵里瞄了眼说话的人,只见是段家家主指着人厉声道:“顾瞑晨私自抹杀病人,还想要杀人灭口,这些事可不能这么算!”
此话一出,还音量不小,顿时是把旁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别家的家主不好开口说话,可旁人的闲言碎语却是藏不住。段家家主段灏,在八位家主中是最年轻的一个,他拉着自己那哭肿了眼的娇妻,见顾瞿姬站那儿没看自己,更是咄咄:
“刚才那情况相信在场各位也看见了,已是成年礼过,可顾家公子还没能掌控脉兽的力量——”
“魔族什么时候把死人的位置看得比活人还重要?”
年轻人没开口,顾瞿姬没开口,反倒有人率先打断段家主段灏的话,说话的不是谁,正是身为兽人族瑞德勒的封印者瑞年。只见他从人群里走出,将手里的东西往段家主面前一扔,顺带整了整起皱褶的礼装,后看向明显后退一步躲在娇妻身后的段灏:
“你不说这是病人吗?据我了解没被咬到就不会有危险,你怕什么?”
那感染者只剩下半截身子,被瑞年解脱了束缚正茫茫然地向最近的段灏与其妻子爬去,段灏躲在瑟瑟发抖的娇妻身后,气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危险都抵脑门上了,躲不开,还不允许活人反杀吗?”
面前的感染者粗喘着气,与那被漆黑的栅栏所挡住的感染者形成强烈对比。段灏脸色发青,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怕的:
“他可是封印者!”
“依你这么说,”瑞年敛起神情,双瞳明显地染上浅淡的金色,“就我们封印者,不配反抗是吗?”
“!!!”
一时间旁人皆噤声不言,只等那半晌过后,才听有人轻叹道:
“行了,过来搭把手把人送回去。”
各家驻守在吹砂城中的家军很快赶到现场,他们从外围向里清整,沿路抓捕的感染者足足塞满了三只特制的大铁笼,这其中多数是玉榕城逃难来的难民,也有其他城市来的流浪者,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批感染者里居然还混着几名鲛人。这结果是让人出乎意料的,且还正巧不巧的被云流之城来的几个鲛人族给当场撞见,哪是魔族想把这事儿给隐瞒,最终也没法躲过。
“…行,好,就这么安排,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找我。”
“那我先走了。”
“好。”
把鲛人族牵扯进来这事着实意外,偏偏处理的人员中还有他们诸葛家的人,诸葛墨缡不好再麻烦大哥二哥他们来处理这事儿,就简单的与父亲诸葛明彧请示后,便着手处理这件事。事情处理的不算顺利,待诸葛墨缡他们与云流之城的人协商谈妥后,那放置在会场中心处的篝火也已经烧的差不多。
只希望到时候鲛人族别咬的太死。
诸葛墨缡暗自思忖到,忽而注意到前方的走廊上有人,一看才发现那是自己的五弟。
“千鸟!”
成人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自不会让人觉得是意外,所以中区会场中的宾客并未能顺利离开,而是被就近安排住宿来落脚歇息。诸葛墨缡看着人收过往走廊窗外看的目光,与自己点点头:
“五哥。”
“看见你我就想起来了。”烦心事被放在脑后,诸葛墨缡看见对方就想起另一件事:“父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安排,让你过去一下。”
“啊?那我现在过去…”
似乎有什么,从对方的脸上一闪而过,诸葛墨缡一下子没看清,只是在人匆匆离开后,才走到对方方才站的位置上,然后从那往窗外看了眼。窗外是这栋建筑的后院靠柴房的位置,没灯也没光一片昏暗,可诸葛墨缡还是看到了那阴影之下是站着几个人。
是他。
诸葛墨缡认出了其中一人,那是自己五弟特意邀请来观看成人礼的朋友,同时也是嘴上说不熟,却在关键时刻将顾家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的年轻人。这怎么可能不熟呢?诸葛墨缡哂笑,是没看见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多难看。
好似对这注视的目光有所察觉,只见那站在楼下的年轻人是不由地抬头往楼上看了眼,在看见那一排走廊窗户前的空荡荡后又转过头,就听面前人不屑道:
“…只是几个代理人罢了,起不了什么风浪。”
“是代理人没错。”被注视的感觉让夜无月有些许敏感,可听见这话,他还是不由无奈:“可在会场上丢了东西,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在场的所有人吗?”
“他们不会找到的。”
“呵!你哪来的自信?!”
如果说成人礼上有感染者袭击是意料之外,那绲天绫趁着混乱,向光明之都派来的人摸过去这事儿,则一点都不让他们意外。上村水月要比夜无月清楚这其中的一二,他看着绲天绫嘲讽道:
“你是以为御器这东西和魔导器一样烂大街吗?”
“够了!”
夜无月皱眉,低喝道。
上村水月重重地啧了下没说话,然后直接后退一步隐入黑暗中。他这话不无道理,只是那吃炸包似地样,要绲天绫那倔脾气来说肯定出事,夜无月站那深吸口气缓了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递给绲天绫:
“他今天是呛了点,但说的也没错,这儿不适合下手,但你可以去魔域看看。”
“魔域没有。”
“可我看见有人押赌桌上了。”
一旁搁那儿柴房台阶上打瞌睡的小孩睁了睁眼,目光鄙夷地看了眼夜无月,就见他面前的黑发女子毫不含糊地拿过那块金属握在手中。
那是一块金色的金属,却又与普通的稀金属有所不同,落在绲天绫手里时,就见原来平平无奇的金属表面上亮起了带有温度的暖金色光芒。亮光很微弱,只是些许照亮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秒,就是迅速黯然失色的同时,碎裂的裂缝也是迅速蔓延整块金属,——绲天绫垂眸看着,在微凉的晚风撩起她的发丝时,那手中的金属块亦是碎做一手金属粉末随风扬去。
“什么人?”
小孩打着哈欠往一旁挪挪,躲了那迎风而来的碎屑时,那垂眸的人也是抬头往一旁看去。
只见是距离几人没多远的空地上,一人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那,见他们都往这看来了,对方才慢吞吞地动了动,将一盏煤油灯举在自己的脸前,对着在场的人说道:
“我家老爷想请各位上门一叙,命我前来接迎,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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