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沁骨,郑晚瑶虽然熟识水性,但她有伤在身,裴景承又溺了不少水,如今毫无声息。
不曾痊愈的左腿隐隐发痛,她几乎将牙咬碎,忍着发抖之意拼命握紧裴景承的手。
这一次,她绝对不要身边人再死在眼前。
眼看裴景承面色越来越白,郑晚瑶勾着他的脖颈,将薄唇覆了上去。
冰冷的流水穿梭而过墨色长发,气息在水中交织。
裴景承缓缓掀开眼皮,少女苍白而艳丽的面容呈在眼前,湿漉漉的浓密睫羽如羽扇般轻轻颤动。
噗通——
胸腔里的心脏重新恢复跳动。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入水,郑晚瑶却总能精准地找他,就像是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他躲在哪里都能被她发现。
无关情欲的吻,却燃得赤忱热烈。
他回抱着少女,四目相对时,看见她笑了笑,一如往昔桃花树上,笑着朝他伸出手,彼此并肩坐在树枝上。
大片大片浓稠的血自她身边溢出,她就那样精疲力尽般闭了眼。
裴景承冰冷的身躯瞬间紧绷。
水中无法说话,他揽着郑晚瑶,竭力带她浮出水面。
“是陛下,陛下在那里——!”
大船上,有眼尖的兵士高声呼喊。
另一头,陈厉急忙调头将身上的甲胄头盔卸去。
“会水性的,都跟我一道下来!”
“是!!!”
七八名兵士齐刷刷卸甲跳河,没有分毫犹豫。
他们都是自小在河边长大的,于水中行动自如,很快便将两人救上岸。
裴景承倒还好,但郑晚瑶的情况却比远远瞧着要糟糕多了。
她身上有许多伤口尚未愈合,在河里待得时间太长,伤处都被浸染得泛白。整个人沉沉昏迷过去,面如灰白之色,身体比死人还要冷。
“让大夫过来!”
裴景承从未如此慌乱过,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嗓音止不住发颤:“不会的……阿瑶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众人都沉默着,看见眼前这位战场上杀伐决断,骁勇无前的裴小将军,此刻却惊慌失措,像是被人夺了珍重之物后的稚童。
他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痕,整个人都站不稳。
而无论他如何呼唤,郑晚瑶都始终不曾回应半分。
此刻少女的鼻息,虽然尚有微弱,但也仅是聊胜于无。
一瞬间,裴景承近乎目眦欲裂。
“……是沈霁临那个贱种的同生共死蛊。”
他形如疯魔,转头高声道:“……军医何在!”
“小人在、在此!”
徐大夫一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往这头赶,说话都气喘吁吁。
众人纷纷自觉地为其让道。
他也来不及略缓一缓,当即屈膝蹲下,伸手为郑晚瑶把脉。
“容小人先看看。”
但不过片刻,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眉头已是深深拧起。
“陛下受伤太重……”
裴景承浑身湿淋淋的,听到这话脸色更加惨败。
原以为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若郑晚瑶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会活。
扑通——
裴景承喘息着,几乎是毫不犹豫半跪下。
“只要你能救下阿瑶,即便是万金之数、良田百亩,也不在话下!小爷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只求您能救下她!”
他少年得志向,素来心气高傲。
别说区区一个军医,便是亲爹他也不曾这般求过。
但是现在,众人看见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就这样抛却所有骄傲,放下高贵的身段,万贯家财与声名荣誉都不足一提。
许大夫连忙扶着他:“裴小将军请起,小人自当尽力!”
他自然也为这份情真意切触动,但更多的是觉得头痛。
裴景承手劲儿大,本来是想将少年人扶起来,但对方反过来攥住他的手,这一下险些把他攥得骨头咔咔作响。
他万分艰难地掰开那只大手。
“陛下如今情况复杂,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得速速回到营地诊治。”
许大夫擦了擦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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