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头颅、脖颈侧方……
众人看得,无不是心惊肉跳。
每一针都在要害上,扎得还极深。
帐内一时之间,静得落针可闻。
一盏茶之后,十三针终于施完。
“好好好,我就知道他可以。”
徐大夫被搀扶着来到榻前,为郑晚瑶把脉。
不多时,他眼前一喜。
“陛下的脉象果真强健了不少,小兄弟你可真是帮了大忙!”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人皆是诧异无比。
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小兵,居然有这么大本事?
“老夫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施针角度,如此奇特的鬼门针法,可否告知我,你师承哪位大师?”
“只是随父亲学过一段时间,算不得师承。”
夏玄策不卑不亢地躬身。
“担不起徐大夫谬赞,小人也不过是想为陛下,略尽些绵薄之力而已。”
其实还有很多话,他都压在心底没说。郑晚瑶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从青涩稚嫩的懵懂少女,到现在杀伐果断的女帝。
身为她的老师,他宁愿自己再试一次。
神魂俱灭,也不愿见郑晚瑶性命垂危。他还想同她月下品茗、对弈棋局,再酿一壶桂花饮。
心思深深,千回百转。
只一瞬,神色便宛若平常。
“如今能帮到陛下,小人便已知足。”
无论外头天色如何变换,帐内灯火始终未歇。
众人都知道,随着针法落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而直到日光破晓,一场疗伤才算结束。
徐大夫再次把脉时,已是累得喘息不止。
“……陛下的心脉稳固了。”
众人听到这里,本来都喜不自胜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又因为他下一句话而紧绷。
“可是她的脉象,还是十分古怪,细速如滑珠,依旧没有醒转之兆。”
徐大夫眉头紧皱。
“如今,恐怕只有用汤药吊着心气,看她能不能醒过来。”
这话跟听天由命没什么区别。
裴景承眼前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阿瑶吉人天相,不会的……”
此时有兵士撩了帘子进来,看起来神情极为匆忙。
“禀告将军,北边齐国虽已败于淮南王之手,但齐王仍不愿服输就降,如今垂死挣扎,还有发动残兵暴起之意!”
裴景承闻言,强行压着翻涌的情绪,此时的他,漆黑眼眸像是深邃的潭水。
“强弩之末,简直找死。”
可越是被逼到死路上的兵将,越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陈厉拱手道:“裴小将军还是略作休息,养一养精神后,先去处理军务要紧,毕竟这也是陛下的命令,要我等严防死守,一战彻底平定。”
“我知道,阿瑶交待的事,我也不会忘。”
裴景承手中攥出血痕都不自知。
“如果阿瑶醒了,或是有任何需要,都命人通知我。”
徐大夫擦了擦汗:“是。”
而裴景承离开后,郑晚瑶的榻边,便由几人轮流看守陪护。
外面交战处,即便有金戈铁马,她的榻边却依旧寂然无声。
郑晚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漫无目的向黄泉之境而去,偶尔听见几声隐约的啜泣与低语。
她徘徊于生死边缘,迷雾散尽后,看见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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