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盖都发麻。
她是做了什么孽,十几年好生好养的,就交出这么一个孽障!
奚松也叫她这态度气得不轻,方才生出的几分怜惜此刻荡然无存。
转而冲着奚应莲问道:“今日去积卢寺原是上香,你竟做出这等丑事,我要罚你,你认是不认。”
奚应莲哭声停了一瞬,随即哭得更凶,“爹,您养了我十几年,在您心里女儿就是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吗?”
她哭着说了这些天奚应雪不如意的事情,又说自己费尽力气照顾她前后左右,如何受气可怜。
“大姐姐和谢世子有口角,女儿心急如焚想去替她劝和,谁知谢世子会说那种话,说姐姐桀骜不驯,不如我性子乖巧。”
这话便是将过错都推到谢文渊身上了。
奚松沉默不语,显然是没有全信。
见状柳婉也跪着哭道:“老爷,莲儿虽是庶女,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好姑娘,更不用说在麓山书院念了这么久的书,礼义廉耻难道还能不知吗。”
“呸!就你也敢说礼义廉耻!”
姚轻黄怒急啐了她一口,厉声喝问:“奚应莲,你敢说你从没动过歪心思,今天难道都是谢世子逼迫你吗!”
奚应莲脸颊瞬间涨红,哽塞许久才似自暴自弃道:
“女儿承认,的确是对谢世子动心了,谢世子何等人才,家世也清贵,是女儿生平仅见,女儿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今日他说喜欢我,我一时没有把持住,是我的错!”
她含泪在地上冲奚松磕了几个头,“我这一生从未碰见过这样的男子,只觉得恨不能将一切都交给他。
所以做了错事,丢了爹爹的颜面,可我不后悔!今日之错,我愿以死来保爹爹清名!”
说着她便起身,冲着房梁撞过去。
奚应芷眼疾手快挡了一下,却也被撞到地上。
姚轻黄怒道:“拦什么拦,她要死就让她去死!免得活着丢人!”
“够了!”奚松终于开口。
方才奚应莲为自己辩解,说全都是谢文渊主动的话他没有全信。
后来这番承认自己动心的话,奚松反而动容了。
哪个人会没有欲望。
奚应莲虽然是庶女,可和奚应雪成日同进同出,见着她的夫君如此优秀,会嫉妒心动也是人之常情。
她肯承认,至少说明她敢作敢当。
说到底,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没得宁远侯府没有说法,他反而处置了自家人的道理。
奚松沉了脸,“从今日起雪儿和莲儿闭门反省,不许外出,也不许去书院。这件事必须守口如瓶,谁也不许外传。”
又吩咐长梧处置了今日跟去积卢寺的下人。
姚轻黄脸色发白。
今日她本就有所筹谋,带去积卢寺的俱都是身边的心腹。
奚应莲也带了贴身的鹤青,这些人都要被发落,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要被掣肘。
反倒是奚应芷,说院子里有许多杂事,压根没带丫鬟。
这么算下来,今日大家都伤了元气,只有奚应芷这个本该身败名裂的人毫发无伤。
会是巧合吗?
姚轻黄心头晦暗一片自是不提。
奚松兀自带了人去了宁远侯府。
奚应芷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如何商谈的,只知道第二日清晨在陈氏处请安时,奚应莲满脸羞意地搅着手指。
奚应雪面色灰败却还是强撑着体面。
“大姐姐二姐姐,从今儿起,我就不去书院了。”
奚应芷二人都没有追问原因,反倒是陈氏将下人遣了出去,有些汗颜地解释了一句:
“昨儿个你爹连夜去了侯府,那谢世子原也是个有担当的,昨日真真是被气到了才做出这档子事。
可他也不是个赖皮的人,昨日已经跟你爹说了他会明媒正娶将莲儿迎进门,不会让咱们家的女儿受委屈。”
奚应芷看着奚应莲强忍激动却还是流露出几分羞涩的模样,脑海中冒出的却是前世奚应莲被姚轻塞入麻袋被野猫撕咬的惨叫。
看来所谓命运,也不是不能更改的。
今生奚应莲命运已经大不一样,日后只要她抓着谢文渊好生过下去,定然会比上辈子顺遂不少。
只是,她会这么安分守己吗?
使这种阴私手段得到了甜头,可是会上瘾的。
陈氏又冲着奚应雪暗含警告道:
“宁远侯府和奚家本就是定了亲事,昨日你亲口说不要这门亲,如今家里人为你转圜,劝说谢世子愿意娶莲儿,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日后,谁若再拿这件事情来说道,休怪我不留情面。”
奚应雪脸色更加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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