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副嘴脸在家中也就罢了,若是在外也如此牙尖嘴利锱铢必较,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说着便起身,直愣愣地墩身行了一礼,也不等陈氏招呼就径自离开。
走到院子外头,她便觉得委屈似洪水奔涌而出。
若是以往,必是有蓉蕴怒气冲冲叫喊着要替她出气,又有碧落温声劝慰听她诉说委屈,再有绿昀替她分析局势。
可眼下,任她胸口处已经气得要炸,身边的丫鬟都似锯了嘴的闷葫芦一声不吭。
奚应雪心中越发悲凉,看着秋日枯萎的落叶,喃喃道:“今日在屋子里,母亲和祖母一个劲围着奚应芷嘘寒问暖,对我却一眼都不曾多看。
枉我以为家人会一直不离不弃,没想到血脉亲人也是如此趋利避害,捧高踩低。”
知意眼观鼻鼻观心,全当她在放屁。
“原本三妹妹和二妹妹你争我夺,母亲还会彼此平衡,如今也全然偏帮维护奚应芷,这府中到底谁是嫡女,到底谁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原来是将方才姚轻黄惩罚奚应莲的做法,看作是替奚应芷出头了。
这话自然是没人回的,奚应雪心烦意乱,忽然想起瘫痪在床的蓉蕴,擦了擦眼泪便去了她的住处。
屋子里头,被这么撂下的陈氏脸色很是难看。
姚轻黄面子上也过不去,却还是笑着替奚应雪找补,“母亲,雪儿心里委屈,难免言行失当,还请母亲多包涵。”
陈氏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包涵?我可不是只能包涵?
以前还当我儿在京城过的什么样的富贵日子,如今看来还不如在乡下挖土种地,至少乡下农妇和女儿不会给当家男人甩这种脸子。”
姚轻黄被训得抬不起头。
这场面不适合奚应芷看,她轻柔柔地行了个礼,借口还有功课就告辞离开。
奚应莲倒是还想歪缠着让姚轻黄将缎子给她,姚轻黄却懒得给她好脸色,三言两语将她打发了。
一家子人都着急匆忙着,反倒是本该紧张的奚应芷最为闲适。
接待使臣的确是大事,不过这事前世已经发生过了。
而且她在端亲王府的时候,秦雪莹为了在她面前炫耀,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她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清清楚楚,自然不会再怕。
时间过得很快,朱娘子承诺的三日还没到,宫里就传了消息,说太后娘娘召麓山书院的学生入宫赴宴。
这下子,本就不平静的奚府更加热闹了,连忙得热火朝天的奚松都抽空回了府中。
“老爷,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召见?您近日筹备使臣的事,可听到什么风声?”
这些日子奚松和姚轻黄之间的关系又有所缓和,她问话奚松没怎么犹豫便答了。
“这次大考芷儿是头名,陛下不知她的性情人品,便让太后帮着掌眼,也是怕接待时出什么岔子。
因着雪儿和莲儿如今也算是麓山书院的学生,便一起召了入宫去。”
姚轻黄先是一喜,旋即眸光微闪,“依着老爷的意思,这件事难道还有变数?”
奚松皱着眉毛。
他是武将,有些迷信,姚轻黄这话不太吉利。
“什么变数不变数的,我家芷儿最是个妥帖人,太后见了定然喜欢,哪里会有变数。”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姚轻黄连忙收住话头。
“是是是,芷儿自然是出挑的。只是昨日才新做了衣裳,如今还没能做成,只怕这上头要委屈芷儿了。”
奚松更加不满,“虽说如今府中庶务是母亲在负责,可你毕竟是她们的母亲,这种衣衫打扮难道也要问到我面前来?”
姚轻黄神色又是一僵,忙道:“是妾身疏忽,妾身这就去买上好的成衣,定然不让咱们家的姑娘掉面子。”
奚松又敲打了一句,“女儿们若是丢了丑,你自己颜面也无光。”
姚轻黄叠声应是。
等奚松走后,却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了神采。
“红绡,你说我在这府中,到底算什么,算他奚家的老妈子吗?”
红绡端了展茶给她,低声劝道:“老爷倚重夫人,这才将一切都托付给您?”
“托付?”姚轻黄唇畔泛出苦笑。
“他又去萍姨娘那了?”奚松前些日子又纳了房妾室,说是吃酒的时候上峰送的,推拒不得。
说是这样说,可领进来后宝贝得很,连给姚轻黄请安都特地免了。
姚轻黄本还想着和他重修旧好,可比起年轻鲜亮的姑娘,她终归是老了,眼角都有细纹。
敷再多粉都没有那种水灵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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