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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非把书册上的灰尘吹开,低头认真的翻看起来。
听着书页翻动的声音,温景奂大气都不敢出,额头冷汗直冒,心中也有些发虚,这年头,卫所吃空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查起来自然是一查一个不吱声……
于非翻看了一会皱眉问道:“这里面怎么只有卫所花名册,收支账目呢?”
温景奂硬着头皮道:“回禀大人,收支账本被韩都指挥使带走了。”
“带走了?带哪去了?”
“韩大人昨日说要把账本带回家查账,卑职也没敢问。”
“那你可知韩子民住处?”
温景奂忙道:“知道。”
“知道便好。”说完于非让方云霆把书案上的花名册收起来,对那温景奂道:“前面带路吧。”
温景奂答应一声,出了卫所,骑上马在前面带路。
路上,于非问道:“温千户,都指挥使每日都不在卫所吗?”
温景奂摇摇头,恭敬道:“韩大人平日里都在卫所,不知今日为何没来。”
于非一愣:“就今天没来?”
温景奂点头:“韩大人每日都会视察屯田,只有今日没来,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
听他说完,于非脸色巨变,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立马命令军队加快行军速度。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等到了韩子民住处,老远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焦糊味,府中还传来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
当于非带着夜翎卫冲进韩府的时候,就见一间房屋已经被大火烧的坍塌下来,房屋废墟还有余火星星点点冒着黑烟。
而院子正中的地上躺着一人,身上盖着白布,一群人围在尸体跟前哭声不绝于耳,多为妇孺孩童。
韩府管家凑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跟前低声禀报,说是朝廷夜翎卫来人了。
那老太太头发花白,看上去六旬有余,听过管家禀报后抬起头望了于非等人一眼,被人搀扶着走到于非跟前问道:“老身韩王氏拜见钦差大人,大人远道而来未曾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于非望了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问道:“不知贵府这是……”
韩王氏抹了一把眼泪道:“昨夜不知为何走了水,老身的孩儿……”
于非神色一变,连忙问道:“令郎是……”
老太太面露悲切,抹着眼泪道:“正是吾儿韩子民。”
于非眸子微缩,忙道:“本官能否看看令郎。”
韩王氏面露犹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钦差的面子还是要给,便点头答应了。
于非走到尸体前,蹲下身掀开了白布,只见尸体已经被大火烧的部分碳化无法辨认了,无奈之下回头对温景奂招了招手道:“你过来看看。”
温景奂闻言慌忙走到跟前低头看了看,不由吓得脸色一变。
于非见状低声问道:“此人可是韩子民?”
温景奂面色苍白,壮着胆子辨认了一下样貌,也有些不确定道:“大人,已经烧成这样了,辨不清了,不过既然王老夫人如此说想来不会有错,可怜的韩大人,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落得这般田地?”
于非知道,烧成这样,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想确定这是不是韩子民的尸体已经不可能,不过倒是可以查查是他杀还是自杀。
想到这,他把白布盖好,站起身问那韩王氏道:“老夫人可让仵作验过尸了?”
老太太摇摇头:“老身已经命人去通知县令大人了,还未让仵作验过尸。”
于非点点头,问那温景奂道:“此地县令是谁?”
温景奂忙道:“本地知县姓谢,名京墨,上个月刚刚在本县上任。”
于非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约摸着等了半个时辰,柳州县令带着衙役仵作匆匆而来,刚进院就见这院中围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谢京墨不免心中忐忑,还以为这韩家被夜翎卫抄家了。
温景奂显然是认识谢京墨的,见他过来,忙走上前拉住他低声道:“谢大人,这位便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快去拜见。”
谢京墨闻言一惊,他早就得上面嘱咐过,朝廷会派来一位钦差大臣南下剿倭,让江南诸官员配合,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想到这死者可能是江南指挥使韩子民,不由心中一凛,忙快步上前,拱手道:“下官柳州县令,谢京墨,见过钦差大人。”
于非打量了一下谢京墨,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可带了仵作?”
谢京墨忙点头道:“带了。”
于非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道:“去查查韩大人死因,越详细越好。”
“是……”谢京墨答应一声,忙叫来仵作上前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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