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缘史,试图平复较为激烈的氛围,以图控制局面,不过看他惶急的样子,再无昨日在李独霜面前的从容。
“北面金国铁骑犯边,寇我潞、凉数州,情势危急,我身负铁壁军钱粮要务,亟待呈报众位枢密大员知晓,这鬼祟小人却说什么曹都承旨外出公干,北面房不敢擅专,让我稍等数日?这是什么狗屁话,金国铁骑难道会停下来等曹大人公干回来再寇边?莫非如此军情大事之干系,居然系于一人之手?请大家评评理!”
一番话说下来不仅使得身后外官们纷纷鼓噪示威,就连一些枢密院吏员也微微点头,这话显然在理。
“铁壁军的兄弟说过了,那我们广西路也有话说。自侬智高在两广叛乱至今,围绕广州府就打了好几场大仗,兵员减损甚巨,一些禁军序列已然残了,我广西路艰难地组建了一支备用军,日夜操练,早已令行禁止,我此番来则是请求枢密院派出使者,抽查训练成果,验看军容,以求快速成军,早日奔赴前线。同样是这个吏员,却说承旨司都承旨不在,两广房不敢上报,让我再等等,你们说,这能等吗?”
这次点头的人更多了。
李独霜的视线四下逡巡,终于在北侧吏员之中发现了仲孙献,却见他也看见了李独霜,冲这边遥遥点了点头。
这时,李独霜突觉后方有异,转头看去,却见一行数人自承旨司正堂穿出,急步走来。当先一人身着紫袍,年过半百,眉头紧锁,气势迫人,不知是枢密院哪位大员。
当他们分开众人,走到现场之时,秦凤路一名外官许是有些上头,正慷慨陈词,痛斥时弊,虽未直言,其言下之意却是暗指枢密院蛇鼠一窝,以致家国危急。却是将眼前之人也骂了进去。
待紫袍现身,众人皆缄口不言,就连气势喧嚣的外官们也沉默了,一双双眼睛看了过来。
裴南风没能平息事态,脸色通红地上前,低声将情况禀告。紫袍大员听罢,睥睨四周,无人敢与之直视,半晌后,终于开口:
“本官常焯,添为枢密副使,此事已知晓,乃是承旨司安排不当之故,因此自都承旨以下,典吏以上,承旨司全体人员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另外,承旨司何人在此?”
李独霜闻言,排开前方众人,越众而出,朗声道:“副都承旨李独霜在此!”
常焯转眼看来,面无表情地略微打量一番,点了点头,吩咐道:“将他们的军务悉数接下,按照流程呈递上来。”
“下官斗胆进言,须得专人值守,且订立制度,限时办理各地军务呈请,将拖延以及推诿等恶习清除掉,方可不会耽误各地紧急军务。”
外官们听闻此言,纷纷交头接耳,不敢大声喧哗,只能低声叫好。
常焯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独霜,并不接话,却是转头看向外官们,蓦然喝道:
“承旨司之过已经处理了,现在来说另一件事,尔等可知,在枢密院此等军机之地聚众闹事,要挟上官,乃是何罪?”
在场众人都是熟读军法之辈,闻言均是浑身一颤,外官们尤甚,少部分人甚至脸色开始苍白,汗珠自额头沁出,最后有人低声说了出来:
“斩立决!”
“很好,看来你们都知晓,若受人撺掇、串联,主动告发可免死罪,可有人站出来?”常焯再次语出惊人,撩拨外官们的神经,不少人已经偷偷看向仲孙献方向。看得仲孙献心跳如鼓,汗出如浆,本能地想要跪下来,主动认罪。不过,却被他咬牙忍住了,只见他双眼死死盯着地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情势正慢慢滑向深渊,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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