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那人惊醒,却是一胖一瘦两名读书人经过,其中的胖子主动向他招呼。
“呃---”
白教习强笑道,“白某家中有事,不好进去扫了大家的兴!”
“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白教习,先走一步啦!”胖子倒也识趣,与同伴拱手告辞远去。
两人一面远去,一面窃窃私语。
“呵呵!你还叫那人朱尔旦?你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傻小子么?人家如今开了窍,文思敏捷,眼看就要高中啦!”
瘦子语气古怪,调侃道,“称其一声朱公子,不过分吧?就这,还要看人家是否搭理你呢!”
“不至于!”
胖子摇头道,“朱尔旦一向重情重义,岂会如你所说?不过,白教习家中,听说倒是确实出了一些变故。”
两人边说边走,声音渐不可闻。
白教习听在耳里,神色变幻不定,心中似乎有什么难题待解。
他犹豫良久,最终挥手叫来一名侍者,留下一张纸条,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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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将至;陵阳城南。
出城半里,大道上延伸出一条小路,在田野间蜿蜒走出三五里,一片向阳的山坡上,有座坟墓处于山菊环绕之中。
那坟墓泥土新鲜,纸钱满地,白幡飘扬,看上去刚封土不久。此时,天际的夕阳斜照过来,余晖与山菊、白幡交错,隐有一种凄凉的美感。
在那坟前,有一人怅然独立,正是在长乐坊出现过的白教习。他凝视墓碑,目光复杂:时而深情,时而悲愤。
“城南花已开,愿君安常在!”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在余晖中黯然响起,随着山风飘散。
“白兄,嫂夫人遭遇不幸,还请节哀顺变!”一道洪亮的男子声音在山脚响起,很快走上来一名高大的男子。
男子衣着朴素,手脚粗大,面相憨厚,并不出众,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扫射之间,霸气十足,不怒自威。
他来到近前,不等白教习回答,又张口询问,“白兄,你在长乐坊留下纸条,让小弟赶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白教习目视高大男子,不答反问,“朱尔旦,你我相识多年,平日往来,白某待你如何?”
“朱某家境清寒,虽有贱内操持小店谋生,但若是没有白兄接济,朱尔旦只怕早就辍学啦!”高大男子语气平淡,与言辞中的叙事,似乎毫不相干。
“既然如此---”白教习眼中难掩忿怒,逼问道,“那你为何恩将仇报,伙同贼人,害我发妻性命?”
“白兄---”高大男子皱眉道,“我那嫂子,明明是被盗贼所害,与朱某何干?你莫不是气糊涂了?”
“与你何干?!”白教习神情悲愤,“倘若当真与你无关,可敢让你那贤妻当众露面?让世人看看她的模样?”
“白兄!”高大男子正色道,“贱内容貌是差了些,但你也不用出言侮辱!她如今染了风寒,如何能够抛头露面?”
“风寒?!”白教习冷笑道,“只怕不是染了风寒,而是换了头脸吧!”
“白晓明!”高大男子脸色一寒,沉声道,“朱某念及旧情,让你三分,你可别敬酒不吃,偏偏要吃罚酒!”
言语之间,远处的夕阳散尽了最后一丝余晖,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竟似凛冬之夜提前来临。
而那一张憨厚的脸庞,也随之变得阴森,倍显恐怖。
“你果然不是朱尔旦。”教习白晓明双目闪过一丝悲哀,“白某倒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大胆!”
高大男子一声暴喝,恼怒自己的权威被人冒犯,“白晓明,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座无礼?!”
他气急之下,似乎收敛不住体内的力量,仅仅是狂暴大喝,就在身前掀起一道气浪,猛地将白晓明撞倒在地。
“呵呵---咳---”
白晓明爬起身来,一面大笑,一面咳嗽,右手猛地一甩,扔出一件物事,直奔高大男子面目而去。
高大男子见状,本能地挥掌击去。
砰~!
爆炸声一响,就见高大男子的衣袍冒出阵阵黑烟,伴随着沸水升腾一般的“嗤嗤”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与此同时,高大男子只觉得肋间一寒,已被一只弩箭射中。
“陆判官,小道有礼了!”
清喝声中,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坡后跃出,三两个起落,来到场上,手持强弩,将白晓明护在身后,竟是叶知秋。
高大男子正要伸手拔箭,闻声抬起头来,大喝道,“既然知道本座来历,还敢如此嚣张,何不报上名来!”
他这句话,无疑自承身份,绝非什么穷书生朱尔旦,而是地府强者陆判。
“无名之辈,不说也罢!”叶知秋虽然果敢,却不莽撞,面对六境强者的分身,自然不会报上真名。
陆判官折断弩箭,打量叶知秋片刻,不屑地笑道,“区区聚神一重,也敢插手本座之事,必定有人主使!”
他举目四顾,竟似俯瞰众生,自言自语道,“人间界,这些年强者凋零,敢与本座作对的不多,莫不是诸葛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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