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了,喝吧,五百斤,喝死你,好了,没啥事我走了。”
乌岚歪着脑袋打量了沈非许久,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沈大人很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或者说根本没机会见过他。在南河寨的第一眼她就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沈非被她看的有些发毛,不禁心虚道:“你瞅啥?”
乌岚突然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为什么欺骗我?”
沈非一愣,赶紧拿起一个大玻璃杯子接啤酒,惭愧道:“那个什么,你听我狡辩,哦不,你听我解释……”
解释啥?咋解释?就是欺骗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狡辩。
乌岚不置可否,若有所思的缓步走到啤酒车前,接过沈非递过来的半杯泡沫的啤酒,又拿起一个杯子,示意沈非继续接啤酒。
沈非只好又打开啤酒桶的阀门,黄褐色的啤酒跟得了前列腺炎似的淅沥沥的缓缓流出,良久,才又接了一半泡沫一半啤酒。
俩人对视无言,尴尬的拿起啤酒杯碰了一下,双双一饮而尽。
“殿下,您是尊贵的草原明珠,而我只是一个即将辞官不做的草民,但大乾是我的祖国,我不允许她受到伤害,这个家国情怀,你懂的,是吧?”沈非一边继续接着啤酒,一边干巴巴的解释。
乌岚面色平静的看着他,眼中似笑非笑。
沈非继续:“实话实说,你们东胡啊,确实不怎么友善,没吃的就来我们大乾打草谷,烧杀抢掠的,多伤和气,喏,再来一杯……”
乌岚接过啤酒,嗦啦着泡沫,看着沈非又继续接啤酒,饶有兴致问道:“沈老爷,那你说,我们草原儿女应该怎样生存?”
沈非又接了半杯啤酒半杯泡沫,冲着乌岚举杯道:“居无定所不是安邦之本,草原儿郎们年年征战,只为一口吃食,如此代价岂不是太高?”
乌岚举杯回应,黯然道:“世代如此,草原贫瘠,气候恶劣,长生天没给我们像你们汉人一样富庶的土地……唉,我们何尝不想安定?”说罢又是一饮而尽。
沈非无奈,只好又陪了一杯刚刚接好的啤酒,缓声道:“公主殿下,休怪外臣欺骗殿下,只是国仇家恨,不得不如是。”
乌岚沉默,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国仇家恨”,这个词从沈非口中说出,让她又是莫名的心悸。
看来沈老爷也无法化解这两个民族之间刻到骨子里的矛盾了。
其实她是善良的,是聪明的,她早就对自己族人的生活方式存疑,她曾有奇遇,少女之时便有来自中原的大能指点,再加上天资聪颖,岂能不知这草原民族的生存症结?
她也很傻,那是纯真善良的傻,是之于汉人狡诈之下的傻,小姑娘自小从草原长大,不通世事,哦,严格来说,属于不通中原那种祖传的尔虞我诈的世事。
她的叔伯曾不止一次的教导她——汉人多狡诈。
但是她并不这么觉得。
以至于这小妮子自从见到沈非,不知为何,就觉得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眼前这个兀自啜饮着啤酒的男人,却是她的国仇家恨的对头。
她不打算再信任自己的直觉,不打算再信任任何人,是的,是时候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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