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皇帝不再召见他们,一俱律令均由内监通传。终于,皇帝成了终日躺在惠妃绣闒上的传令筒,而日复一日出入后宫的皆成了王氏外戚。
这位尽忠了一辈子的老臣,此刻望着俯首书案前两位年仅九岁的皇子心中不由感慨,大皇子性情温良,太子殿下聪慧过人,上有嫡庶之分下亦有长幼之伦,将来不管谁当皇帝也算得上是得位其正,然而现下光景来看,唯恐要生变故,思虑再三,老臣决定拿出最后一点威仪,于是遣人召来自己的学生,时任吏部郎中的张清,如此一番交代……
翌日清晨,薄雾蒙蒙,满殿文武大臣个个周身寒气缭绕。今日首辅苏仪来得晚了些,当他从殿门穿过一众青绿红紫向前走时,眼瞥见身旁之人或盯着脚面一言不发,或望着空荡荡的皇位怔怔出神,不乏有人目光灼灼的盯住他苏仪花白的胡须。
当首辅大人上前站定,身旁侧立的小太监冲其躬身行礼,只见首辅大人微微一笑,随即稳稳当当站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
小太监一愣,发觉首辅大人与往日好似不同,虽然心存疑虑却也快步走上正前,用尖细的声音喊道:“圣上有旨,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众大臣闻言,个个开始敛衣收容,准备谢旨退朝。不料此时左中有一人持笏而出高喊:“臣有本奏!”
此一声出,众人举目看去,原是六品吏部郎中令张清。心道这个平时并不起眼,八竿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小人物这种时局能发出什么豪言来。另有聪明者,如御史中丞韩辩,抬头望向前方那一身紫服宽厚背影,却见苏首辅好似没有听见,头也不抬,身形屹立不动如同睡着一般。
此刻张郎中张大人感受身上一片灼灼目光也是头皮发麻,虽然他一直自诩混迹官场,但实则着重一个混而不留迹,平日对上对下皆是唯唯诺诺,主打一个片叶不沾身。眼下强忍住自己一紧张就要揪胡子的冲动,回想一下恩师昨日嘱咐,强撑起最大的声音喊到:“臣有一本,事关天下大计,应请公公即刻通禀才好。”言毕从袖中扯出奏折跪地高举:“先皇后齐氏宽厚仁德,治政后宫,法度威严,母仪天下,犯颜敢谏,恩施上下,臣请追谥文德。”随后清清嗓子又道:“臣二请太子监国。”言毕双眼一阵发黑,心也似乎跳出胸膛。
众臣闻言‘轰’一声炸开了锅,任谁不会想到一个小小六品官敢第一个向这摊浑水中伸手,知晓其师徒关系的人一下也明白过来,这是现今一把手,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老首辅表态力挺太子上位,也有人心底哀嚎实在皇帝往日里着权过重,现在一病不起竟让后宫钻了空子,原本政清律明的朝廷一下便垮了下来。更多的人则是眼巴巴的望向前方站着的另一人,光禄卿中大夫,王惠妃的亲哥哥,当今国舅爷王弼王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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