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了点头,缓缓张开嘴道:“孤这几日心里烦闷的很,御医四下诊断也寻不出所以然,实在也提不起力气,只是辛苦皇帝你了。”
周康有些恍惚,貌似很久都没听见太后用孤这个称呼,服羹以来,好像每日对自己说话时都只说哀家,思量下来只开口说:“替母后分忧,孩儿不敢有误。”
只见太后被慢慢搀起,然后挥退侍婢的胳膊,对着皇帝伸出一只手,说到:“今日由皇帝扶我去吧。”
于是这天早朝,群臣便看见皇帝搀着太后的手一起出现在大殿之上,一左一右坐下。
今日也照例,群臣进言各地传来的政事,有蜀州闹起一股流寇,打着奉天起义的名号作乱,不过很快便被镇压下去,王弼亲令蜀州节度使发兵平叛,只说有小股流民趁势割据县府,已被砍了千余头颅,匪首连同尸身传阅四方已作震慑。
就在各方节度传来奏章,兵部吏部一片祥和之后,朝臣中御史大夫韩辩抖了抖袖子,缓缓走到中央跪在地上,一字一顿的说:“启禀圣上太后,“今天下太平四方安定,臣以为全赖圣上之威太后之慈,令天下四方感恩戴德,万国之邦不敢来犯……”
话未说完,被上方强打起精神的太后抬手打断:“行了韩辩,恭维的话不是你该说的,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韩辩跪在地上沉吟了一会,仿佛下定某种决心,开口道:“臣尝闻,天下自秦始,恩威自天子,监察自大夫,赏罚自宰相,历朝以来有费允等分君王忧,有晏殊等平四方之乱,此秦奉二世也,尚不及我大胥国祚绵长,不及我大胥国力之强盛,臣以为,济世者衡罚有度杂乱而有章,臣敢请,以立丞相,度万民之德,匡百官之言也。”
听闻此言,不等皇帝呆愣尚未回神,一旁太后重重拍案而起,一声骤响惊彻大殿。一时间群臣吓得纷纷跪倒在地,身旁皇帝也是吓得一惊。
只见愤怒拍案的太后缓缓站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亲弟弟,咬牙切齿的说:“韩辩,你想造反不成!”
下面跪着的韩辩浑身抖得像细糠,慌忙磕头喊叫:“臣不敢,臣不敢……”
然后太后厉声道:“左右甲士,将韩辩推出去斩首示众。”
殿外甲士冲进来,拎起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御史大夫,就要拖出大门。
跪倒在地的王弼急忙大喊:“请太后息怒,韩大人进忠言矣,朝堂之上不可轻杀大臣。”
下面跪着的群臣也一并大喊:“请太后息怒。”
只一会,太后如同抽干力气一般重重坐回龙椅上,再也无力睁眼扫视群臣,一边皇帝周康心思复杂的搀起太后宣布退朝,又慢慢将自己母亲扶到后宫静养。
这一日如同闹剧般的朝会在众人惶惶不安中草草没了下文,只是被皇帝扶回后宫的王氏太后,一头扎在龙榻上,再也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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