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绯红迅速的爬上她的脖根,又如同幻觉般骤然的消褪了。
“好。”
清脆的令人感到有些悲伤。
“那就这样决定吧。沼田同学,下课后你把位子向后挪一格,后面的同学也是。”
平冢静是他们的国文老师。
正如她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一样,悬垂在门襟上一排孤零零的纽扣很好的替她诠释了本人的气质。
“那么,现在开始上课,翻到课本第一百二十一页。”
“欸?”
学生不约而同的叹息声,与之意料的不同,想象中冗长繁复的海外留学生欢迎环节并没有占去多少上课的时间。
江离去搬了张椅子。
来的仓促,他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包括书本,可谓是手无寸铁。
遗世独立又茕茕孑立。沐浴于光芒中孤独的雪之下如同耀阳下的春雪,冰冷的燃烧着。而低温灼烧只是流于表象,像是柔软的尖刺,以缄默的形式存在,使他不忍住冒着流血的风险去触碰。
“对了,雪之下同学,接下来几节课你和江离合并一本书看。他的新书教务处还没发来。”
“知道了。”
他无法确定眼前的平冢老师是否是阳乃众多的眼线之一,却不免让他生出一股懊悔的悲戚来。
他又何尝不是带着目的接近的雪之下。那种对于薄幸的怜悯之心,现在也好像笼罩在复杂的忏悔之中,成了静寂的刑罚。
“你还看书吗?”
女子把书往边上挪挪,使它恰好不至于从桌沿跌落,又用力的抻平了书页。
“看的,自然是看的。”
他忙不迭的坐下把手放在腿上,规规矩矩的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
人的一生大概能与五十万人相见。时间的流驶,使他并不能笃定对方是否还认识他。究其缘故,乃是他也无法将眼前的女子与脑海里多年前渺小的人影相重合。
纤毫毕现,根根利落分明的耳后发际处,露出白皙透明的肌肤,下面微澜色的静脉正以一种卓然的生命力微微跃动着。这种恍惚的美感像刀子一样,将他记忆中人物斑斓的马赛克通通敲碎了。
她的睫毛很长,像是睡着了一样,盖在了金色的眼睑上。四月的阳光使得她左半边的脸都变得透明耀眼起来,而阴影的细线又拖拽她让她不至于消失于凡间。当光线越过她高高细细鼻梁的一瞬间,光辉的波涛迅速的淹没了她整张神圣的脸,显示出奇异的辉煌来。
“想说什么的话,放学后再说好吗?”
“好。”
她将课本翻了一页,露出写的密密麻麻,娟秀工整的笔记本。
一览无余的字迹煽起他窥探他人内心的邪念,昔日里少女伏案在桌前认真记着笔记的模样,仿佛即刻置身于他的面前。
“看得清吗?”
对方毫无保留的纯粹猛然打断了他的遐思。
“看得清的。”
少女有些慌张的看了笔记一眼。
“看得清的。”
他重复了一遍,心中似有清泉般的暖流流过。
此时此刻,他于内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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