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查才发觉。那个表面上光鲜亮丽的雪之下家,实则早已剩下一个空壳子。而这个外型漂亮,内部空无一物的瓷器,却保持在众人觊觎的目光下,屹立了整整七十年。
那是战争结束后的霓虹,犹如一条被打断脊梁的野犬。满是废墟的国土上到处都是截肢断腿杵着拐杖的伤兵,像被每逢深夜,饥饿的人们都会有被自戕的枪声惊醒。
从农村来的,背着竹篓驼背的少女,竹篓里面是越来越瘦的婴儿,用一块从店铺招牌扯下来的绫布包裹着。干枯绷紧的脸上两只漆黑的眼珠凸出来得吓人,活像是尖细的猴崽子。漫山遍野都是死去的孩子。少女在努力抬起那张用灶边炉灰打扮过的瘦脸,在美国兵的嫌弃声中引着他们进入了逼仄昏暗的小房间。
挺起枯树枝条般瘦骨嶙峋的胸膛,用贫瘠干瘪的胸部勾引着男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不是当年江家的撑腰,失去后台日薄西山的雪之下家也会如同千万个被燃烧弹毁去工厂的商家一样,为了还债鬻儿卖女,到时候,恐怕就连雪之下这个姓氏也会在一声声枯瘦的哀叹中销声匿迹吧。
其结果就是,到了今天。雪之下家明面上暗地里所有的产业,江家都有着67%以上的绝对控制权。按资本世界弱肉强食的规则来说,只要江家愿意,他们可以随时用取消分红,定向增资稀释小股东权益,转移资产的手段完全架空雪之下家,从而达成低价收购股份吞并的目的。然而不知道是嫌弃肉太小还是当年江家先祖真的和雪之下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往事,每年的股东大会,江家都是全权委托雪之下家代行投票权,董事会主位那张黑色牛皮大班椅上,坐的一直都是雪之下家的女人,而剩余的几个小股东自然是见风使舵,奴颜屈膝,唯雪之下家马首是瞻。
如果说强迫,雪父绝对会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也要和江家这座庞然大物搏上一搏,混迹政坛多年,他见过不少丈夫在外面和情妇花天酒地后,妻子还要低眉顺眼的端来洗脚水的难言隐事。然而初见面时,江家一行人岂止是好说话,简直是把“我是好人”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能在资本领域做到这个地步,吃人不吐骨头已是常态。可一想到如果江家想动手,连打招呼的必要都不需要,雪父就放弃似的打消了深入追究的念头。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呢…..
更何况,面对弱者,也能保持基本的礼数,也不是十几年的暴发户所能企及的素质。这样子的家庭教出来的子女会差吗?
所以当江家提出联姻的时候,雪父回去思考了几天也就答应了。他本就没什么决定权,而说到底,他入赘雪之下家又有几分爱情的因素在里面呢?所谓的婚姻自由,又真的有几分自己的主观意志呢?没有了前世的魂灵,那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无时无刻不受着世间的影响。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能有江家这样的姻亲是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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