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主义,不过是看着影视剧里的人物形象咿咿呀呀的邯郸学步罢了。
可为什么江离可以冷漠扼杀自己的感情呢?
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都保护不了,那正义还有什么用?
没有行动的信仰那只是无用之功。
比企谷又想起了江离在走廊上说的话。
说到底,江离也弄不清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索性就不去想,把自己的身体,灵魂像武器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锤炼,用来保护想保护的人。
即使是赖以作为行动准则的理性,在必要时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
江离也不过是个在追寻自我上的失败者。
一想到这,比企谷突然从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大的豪气。
他并不是智力停止了发育,而是心智不愿意继续成长。
江离口中的康德,黑格尔,拉康,比企谷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在无尽漆黑的未来中,究竟存在着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预感到,自己为在读大学的某一天前离奇的死亡。原因乃是,从小至今,他都可以预想到自己读国中,读高中时的画面。唯独大学不行。
就像丰饶之海中固定会在二十岁时死去的天人一般。
然而他又清楚的预知到,正是存在着这种想法,未来他也会像安永透,像无数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一般,丧失被选中的资格,继续苟延残喘的存活下去。
年长的人们都喜欢谈政治,谈哲学,谈历史,仿佛这才是成熟的男性应该讨论的话题。至于青春,所有人都是一笑而过,仿佛只要是谁深究下去,那便是在闹别扭。可他现在正处于青春当中啊。
雪之下现在在干嘛呢?
比企谷望着窗外的月色,如今那月色和他一样的悲哀。
社会实习的时候,是江离开着车带她到车站集合的。那是否意味着江离和雪之下存在着特殊的关系呢?
即便是比企谷不曾了解过豪车,他也清楚那是他这辈子都不一定买得起的东西。
他抗拒着了解它们。每当他的同学们聊起时髦的车子,球鞋,他都不屑一顾的把注意力移到文库本上。
这个国家已经僵化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大多数同学,未来会找个会社,银行上班,靠领取着薪金度日。纠结着这些豪车又有什么意义呢?
比企谷并不是不想了解,而是他害怕知道它们的价格。如果是想要的话那应该付出行动才是,可它实在是太遥远了,那干脆就抹杀掉欲望好了。
他安贫乐道的犬儒主义并不是希腊贵族自我束缚的苦修,而是因为他什么也做不到。
期望着不幸。却又盼望着有人能够把麻痹在孤高中的自己拯救出来,简直和商场玩具货架边的小孩耍无赖不走一般。
今天是满月,比企谷看着窗外的月亮,失去大气层的代价使得月面上遍布着陨石造成的环形坑。月海上的一片虽然是叫作丰饶之海,实际上却连一滴水都没有。
比企谷凝视着月面微暗的凹坑,只觉得斑驳的月亮像是雪之下名字中的雪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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