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吭了一声,拿了一块桌上的点心递给儿媳,叫她尝尝,硬生生将她未说完的话叫停了下来。
意寓人家自然有人家的理由。
待漪环一面不解的咬了一小口,对李熙螓的好印象也大打折扣。夫人才回头看着李熙螓,面无异色,为示意她继续而道:“你且说。”
李熙螓泰然自若,原先的唐朝民风开放,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拾起了糟粕,连阿嬷都让她熟读《女诫》,现下大多数人的熏陶与耳濡目染下都是:听父母言,行父母命,甚至嫁人的前一夜连夫婿都未相识就要与之共度一生,与先前开放而又豁达的朝代理念背道而驰,不过打着孝义的幌子罢了。
人生本就短暂,何必让自己过得拘束不痛快。
但这些话说出来,怕是惊世骇俗了,她一直都是跟阿嬷学规矩,有时候听着那些守旧而又死板的规矩,觉得难以忍受,就叫着阿嬷改了,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有几个能像堂堂任性妄为的公主一样,有这个权利说不呢?
若不是住在宫外,只怕是她也没那个权利说一个“不”字吧。
看着她们有些好奇而又惊异的面孔,她委婉而又随意的编了个理由道:“我自觉未报父母养育恩情,不想草草嫁为人妇,所以就兀自逃离,辗转到了这。”
如此概括当下的处境再准确不过,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向来不爱架谎,并且熟谙与人之间最舒适的相处方式就是坦然,除非迫不得已。
夫人这回与漪环那眼神碰了碰,转而道:“看得出来你是真性情,只是孤身一人来到长安,父母可会会担心?”
看相夫人似乎听到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不同于她儿媳的别置一喙,李熙螓倒觉得有些意外,遂而道:“怕是必然会担心,但是也只能待父母想通,我自然就回家去了。”
“这……”漪环只觉得荒唐谬悠,不免毋庸讳言,“这我就忍不住了要说了,这好比一盅苦口的良药,若没有人告诉你,也许你还要继续错下去。依我而言,你这是大错特错了,其一,你私自逃家让父母担忧,是为自私且不顾后果;其二,身为女子已及笄却不嫁人,难不成要父母赡养一辈子不成?如此一来即是为不孝,无须我再说,你也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熙螓微蹙眉没有遗漏她说的每个字,遂付之一笑,“其一,我承认自己自私,其二,我并非不嫁,只是不随意嫁,何况我认为孝的意义并没非如此狭意。”
见她诧异之色,继而道:“孝不代表一味顺遂,此乃愚孝。至今还有人拿愚孝来验证子女的孝道,殊不知后世可会嗤之以鼻呢?听父母之话没错,但违了心,便是拿一辈子的幸福来做赌注,这无关对错,赌赢了皆大欢喜,赌输了就是悲剧;若世人知晓子女之不幸即是父母一生的悲哀,又怎会让父母一生在难过中度过?若毫无主见,听之任之,结果让父母心存愧疚,归根结底也是一种不孝不是吗?”
“……”漪环听后觉得虽是谬论,却一时间被驳的哑口无言。
李熙螓补充道:“一生何其短暂,我不愿委曲求全,所以哪怕这辈子只能孑然一身,我也不要将自己的一生刻意与未知之人捆绑,从此形同行尸走肉过着无意而懊悔的一生。”
这辈子游山玩水还来不及呢,谁愿意一辈子禁在男人的后院,为安于一隅,一举一动皆不能自由,看阿爷的后宫就知晓了,真的没意思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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