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几乎只剩一口气了,她担忧之余,庆幸有四叔在他定会没事。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救她的人中除了四叔的暗卫,还有一群素不相识的焉耆人……
他们不善于武力,唯有临危乱上,一般人哪有甲士整饬有素,拼的不过是侥幸,故而该伤的都伤了,好在在重要人员驶离后,他们也适时撤退没有造成伤亡。
其中竟有史瘳。
巴哈尔说史瘳已经小惩大诫了,这次他亦冲锋在前,便绝对保证以后会洗心革面。
李熙螓哪还有时间去追究什么,时局大乱之下,还有什么律法可言?
所幸是梁王没有准备,队伍里有许多趁乱逃离的宫人,故而他们也需要颇费一番力气才能招架住,因混乱这才有了皇帝和李熙螓逃脱的时间。
龙契与巴哈尔也挂了不同程度的伤,身上脸上到处都是血痕,李偘在马车内为他们简单地止了血。
梁王几乎将长安变成了一座空城,若此时在长安内落了脚,很快就会被梁王的人找到,故而他们一群人只有计划先回焉耆寨再从长计议。
众人在焉耆寨落脚后,李熙螓以及楚依依韦妤都是女子,而伤员全是男子,所以没法子加入救助。
等到所有受伤的焉耆人都无碍,龙契他们也没事,唯独暗卫失血过多要死了的消息传到李熙螓耳中。
李熙螓因而不顾阻拦跑进房内,看着这个曾经暗护过她一些时日的暗卫,赤着上身,浑身浴血,周遭堆满了止血之物。
她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要因为救她而死了吗?
暗卫虚虚睁着眼,嘴唇毫无血色地蠕动,她俯身侧耳去听,“……”
她眼睛里一阵雾气袭来,看不清他嘴唇蠕动的形状,就看到他双目紧闭,再也不动了。
他说了什么,根本听不见。
“四叔,他真的没救了吗?”李熙螓拉住李偘的袖口道。
李偘点点头,“他失血太多了……”
“可他是因救我而死。”
……
夜色降临,黑沉沉的。
他们清理好伤口后,余惊未消,暂时便在焉耆寨中歇下。
天色渐暗,他们打算白天再计划往后事宜,寨子里房屋多却多为简陋,但也几乎一人一间。
这边琥珀准备伺候李熙螓睡下便要打算关门熄灯,彼时便有人推开屋子的门,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琥珀在屋内看着门口之人。
是一个小娘子,只是一块纱布绑在脑后,俨然是焉耆女子遮着面容。
李熙螓刚欲睡下,便看到此焉耆女子不请自进,以为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感受到对方犀利的目色,此等神色看起来有些熟悉,但又不知是不是种错觉。
“可是有事?”琥珀上前微微颔首,诚声问道。
那女子瞥视琥珀一瞬,转而上下梭巡着同样打量她的李熙螓,连啧两声:“再次相见,你依旧不认得我,这种感觉就像将一只蝼蚁玩弄于股掌,蝼蚁却不知呢?”
她笑地咯咯作响,好似自产自销了个多好笑的笑话。
琥珀满脸疑惑,心中暗忖对方是不是脑里生了食脑虫——傻了。
正惋惜,听她又道:“莫不是真以为自己命好呢?还不是本娘子高抬贵手了,或者不是我阿爷去救你,此刻只怕你尸骨早僵了呢,说来我也是你的恩人。”
“恩人?”李熙螓揣想着她此前来的目的,凝眸盯着她显露在外头的眼睛结合她所说的话,似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但李熙螓佯装迷糊,想套听下文,“何为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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