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哪有什么物品,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巴哈尔惊呆了,差点合不上下巴,合着这半月的辛苦跋涉,换来的是一个空匣子?
焉耆妃子眼底浮现一抹讥讽还有一丝果然如此的笑意,颤悠悠地指着道:“你们瞧瞧,这有什么好看的,竟什么也没有。”
说着她笑着将簪子丢掉,忽然口角源源不断地溢出脓血来。
巴哈尔大惊,他还没弄明白盒子怎么回事,焉耆妃子就口吐这么多鲜血,让他有点不知缘由的后怕感。
“怎么回事?”
龙契盯着巴哈尔,转而扶住焉耆妃子,李熙螓则拿出帕子给她擦着那一下巴的血。
李熙螓感觉到了焉耆妃子眼底的痛苦,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直击灵魂深处。
她的目光凄惘渐渐失神,仿佛一种执念在逐渐消散。
李熙螓明白,或许开匣子之前,她是心存幻念的。
不免莫名对她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或许她觉得,她曾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的那个人,她曾排除万难一心要嫁的那个人,竟连真心都不曾给予。
若那个可笑的誓言从始至终都是只有她一人当真,也只有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固守执念……
所以那就根本没有变心一说,只有欺骗,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血气上逆,又咳出黑血来。
巴哈尔看着十来天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努力,居然付诸空空,就傻眼了。
霎时间屋子里寂静无声,明明门窗关闭,却连一里外的孩童打闹声,鸟啼虫叫皆能清晰可闻。
瞧着空无一物的盒子,龙契打破平静拿来了烛火凑近照了照。
细看之下,才发现还不能妄下定论,内部似乎有一丝端倪,待李熙螓走近一瞧便也确认了这个事实。
“盒子里有刻文字。”龙契微顿,“看起来还雕有人像?”
只见盒子内部有一处暗面,不仔细审视根本不容易看出来上头的凹凸面,待烛光摇曳而过,就能隐约看出字样和雕像。
焉耆妃子神色微动,拭净血后随即看去,果然有几行小字。
只是连她都看不出是什么,但熟悉感促使她再度睇去,眉端逐渐皱得如同水面惊起的縠纹不得平静。
巴哈尔亦探过头去看了,目光灼灼拽着白须,略加琢磨:“显然这是反着刻的,可以把它拓印下来,肯定能看到真实字样!”
“如何拓印?”李熙螓疑惑,总不能光说不练。
“我去去就来。”
想到这,巴哈尔也不敢浪费时间,说罢他就匆匆而去准备拓印所需材料。
不失片时就带来一些需要用到的物什。
有柳条制成的碳笔、一块纱布、纸、还有水……
他将纸微微洇湿后贴在盒子内部的刻面,覆上纱布,轻轻用物什在纱布上敲打碾按,一番操作下来再揭开纱布用炭笔轻涂整个画面,便拓下了字样。
龙契拿过那张拓有字画的纸,目光掠过巴哈尔将之交给了焉耆妃子。
她沉吟片刻,遂接过纸张,神色微动,再不是囫囵睨一眼,随着目光的移动指骨的颤动,倏然她眼睛微瞠,鼻头一红,一滴泪接着一滴泪掉了下来,洇湿了纸张。
“上面写了什么?”龙契看她如此激动,亦不知盒子上刻了什么内容。
但从纸背看去,貌似是一幅女子画像,女子的发髻上有一根纹路精致的簪子,挺像她掷地的那支。
他走去捡起簪子,便听到她喃喃说着:
“他……他为何……”
遽然她口中的黑血缓缓往下淌着,平静地如同那缓缓流逝的数十年光景,再也忍不住了,喷了巴哈尔一脸,随即顷刻间就两眼一闭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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