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沛!”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顿时感觉全身上下散架般的疼痛。他满头大汗,惊惶失措,眼里噙满了泪水。
他仿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父严母慈,爷爷呵护。一切似乎都很完美,直到一个无头身影从身旁飘过,那衣裳身形都似阿沛,他却追不上,只能听见身影在兀自喃喃“我哥不是坏人,他是冤枉的……”
“你醒了。”
阿旺再次一惊,抬眼看去,山地少女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木凳上。
“这是哪里,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女孩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每次想起那一刀的恐怖,她都不由心颤。
“我只记得追我们的人一刀挥下,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少年有点不好意思,挠了一下头,“这过去多久了?”
“今天是第十天。”
“啊!我竟睡了这么久!多谢你啊”阿旺这时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艘颇为奢华的船上,客舱收拾得很干净,身上的衣服也更换过,看来这些天一直有人在照顾自己。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对了,我叫祝烟,花妖族的祝烟。”山地少女笑了一下。“你叫什么?”
“哦,我叫阿旺。”少年有点局促。
“阿旺?”祝烟有点不高兴,但想到有事要告诉这个阿旺,神色顿时黯然,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阿旺,对不起。”
少年有点不解地看着对方。
祝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赫然是张追捕令:“盗匪阿旺、罗九(已伏诛),袭杀北府官员,罪大恶极。活捉者赏金一百两,斩首者赏金五十两。”落款是安州城主府。
少年瞪大眼睛,来回看了两遍,上面的人像画得似是而非,但仔细一看和自己也有三分相像,他抬起头,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
突然,少年想到了什么,猛地想站起来,却支撑不住身体,摔倒在地,“阿沛,阿沛呢?”他大声向少女吼道。
祝烟红着眼看着少年,眼里泛着泪,因为自己才连累了这个少年和他的亲人,也连累了婆婆,她再也忍不住,趴在身侧的几子上“呜呜”哭了出来。
少年红着双眼,一语不发,喉咙处似乎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
良久,阿旺终于冷静下来。
他看着依然在抽泣的祝烟,轻声说道,“不关你的事,那些追杀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祝烟也不清楚那群蒙面人的来历。她此次代表族里前往北府献贡,本是惯例。但回程的时候却连续遭到袭杀,随行的人员被冲散,婆婆带着她一路南奔,却在山林处再次遭遇伏击。
阿旺坐在地上,低着头死死盯住手上的追捕令,眼角默默淌下了两滴血泪。
“我没事了。”他抹了抹眼角,整理了一下情绪,平静地说道,“那帮人还在追杀你吗?”
“族人在白水河接应到我后,那些人就消失了。”祝烟情绪已平息不少,又想到一件事,“还记得对方最后那一招吗,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安城薛家的绝学‘天罗地网’。”
“薛家吗?”阿旺眼里闪过一丝厉芒,“薛家,薛家……”
白水河的一个渡口,灰衣少年正准备下船,祝烟从旁递上一个包裹。
“这里面有一些衣服,还有盘缠。“她又递过一把长刀,”这个你也带着。”
“谢谢。”少年接过包裹和刀,行了一个礼。
“一定要走?”
“嗯!”
“以后如果有机会去柏州,可以去云水谷找我。”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去。“少年从船头跳下,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对目送他的祝烟说道, “我叫唐忘,荒唐的唐,遗忘的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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