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亲,早已和敌人的尸体冰冻在一块。
她不敢用力,生怕弄坏了,只能无力地跪在父亲面前,伤心而绝望。
成碧招了招手,立即有几名护卫抬着盐走过来。
成碧来到白明微身边,弯腰去扶白明微,柔声劝慰:“小姐,您让让,先让护卫处理大爷的遗体。”
白明微被成碧拉开,护卫立即把盐洒在结成冰块的尸身上,以此让冰块融化,从而把白伯远的遗体分离出来。
白明微呆呆怔怔地望着,悲伤如野兽在心底咆哮。
忽的一只冰凉的小手牵住她。
她低头一看,却是眼里写满担忧的小传义。
白明微擦去眼泪,蹲下将小传义抱在怀里。
没有安慰,没有话语。
都是伤心的人,他们安慰不了彼此。
白明微深吸几口气,而后抱起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传义,吩咐随行的护卫:“就在此地扎营。”
早在来之前,这里的每一个护卫都受过训练。
人迹罕至的阴山谷中,知晓这里情况的人并不多,于是卫骁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与处理方式都告诉了他们。
且从几万具尸身中捡尸家人的遗体,这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也带足了所需东西。
所以并不需要白明微过多吩咐,护卫知晓他们该做什么。
扎营、生火、安置棺木、处理白伯远的遗体,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做得麻利而迅速。
很快,洒上盐的冰迅速溶解,白伯远的尸身被分离出来,并被安置在干净的架子上。
可尽管如此,硬|/邦邦的遗体依旧保持执剑半跪的姿势,那双遥望故乡山河的双眼,也没能阖拢。
白明微忍住巨大悲恸,哽咽吩咐:“留下几人看守营地,继续处理父亲的遗体,其余的人,我们继续搜寻。”
对啊。
他们白家的男人,死了十一个呢。
尚且还有十具遗体躺在冰冷的山谷中,她们还不能停下。
白明微忍住悲伤,想要把传义和受伤的俞皎及白琇莹留下,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下了。
这个时候,谁能安心地坐在这里?
一双小手贴|/上她的面颊,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
白明微眨了眨眼,直到眼里的泪水流出来,她才看清小传义关切的神色。
这个本该在此时被所有人呵护的孩子,却在安慰伤心流泪的白明微:“大姑姑,祖父杀了好多敌人,他是个英雄。传义的心里,又添了个英雄的故事呢……”
白明微含泪点头,她张了张口,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
她不是接受不了早已存在的死亡。
悲恸欲绝,是因为对于父亲,除了悲伤以外,更多的还存有遗憾。
从小到大,她们父女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甚至还来不及好好了解父亲,便永远地失去了。
她会遗憾,那日骑马送行时,她为什么没能坦诚一点,告诉父亲她并不怨恨这些年缺失父爱。
因为只需要带着对父亲的崇敬与敬爱,她便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人。
她很后悔,为什么当时父亲眼眶红红地对她欲言又止时,她没能告诉父亲,在自己心里,父亲是多么的伟大。
所以此刻的悲伤,被无法挽回、无从补救的遗憾占据大半。
最后,她看向强忍着眼泪的小传义,数度哽咽:“传义,姑姑说过,今日可以哭,可以流泪,不需要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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