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转过身体,一路小跑消失在了前方看似永无止境的废弃建筑群间。
“我们也走吧,达克。好歹今天在这还没耽搁太多时间,到新风镇后我们还能休息几天。这颇冷的天气我看维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初春的太阳就得融化联邦大多数地方的冰雪。等翻浆期到了,再赶路就麻烦了。”沃夫亚说着,轻叹口气,一把拾起“紫罗兰”火箭筒,拉着达克向破败的“北斗区”外走去。
冬日的太阳早已悬于世界的正上方,经过了半天的战斗,达克感觉浑身酸痛,异常疲惫。
在战斗和仪式间耗尽了魔源力让他感到头疼,依靠着“岩石牌”战车后座瘫软身体的他思索一阵后,还是选择拉开军用背包,找出“联邦第一军用工厂”生产的“冰临省军事地图”,在这块广阔的空白地区中用红色铅笔圈出,在一旁用克鲁斯德语标记了单词“北斗”。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感觉无比的轻松,困倦感的侵袭下,他渐渐睡去。
车窗外白炽太阳带来的温暖光辉照耀于达克的手臂上,他不知道的是,刚才“永寒之心”的一丝力量已钻入他的身躯。
在冰与阳两种力量的短暂碰撞下,他的手臂上形成了一小块澹蓝色的、规整的、富含几何之美的简笔图画。
它的内容大体是一只正在燃烧的火炬,但顶端并不是火焰,而是泛着波纹的一颗眼球。
……
克鲁斯德联邦,冰临省,北马莫乌斯区,新风镇东,温德伏尔村。
手持茶杯的“风矿”正双眼失焦地望着飘散星火的西陆式壁炉,直到手中灼热的痛感传来,他才慌乱地松手,打翻了杯子,使得茶水洒落一地。
“契丹里斯的文化中尤为强调对内心的磨练,这种磨炼并不是坚强这么简单,而是一种面对危险的泰然自若。很明显,‘风矿’,现在你缺乏这个。”说话的“新神”将极具东方韵味的瓷制茶壶拿开,放在一旁。
同时,涌动着体内的魔源力发出一股幽蓝的火焰,如蛇般飞速扫过桌面和地板后,竟与茶水融为一体,沸腾着,一并消失不见。
同为执掌者的“风矿”对老首领这类利用魔源力的小把戏并不感冒,反而自顾自地问道:
“处变不惊,心若止水吗?”
“对,但不够。”“新神”半肯定半否定道:
“遇到危险不发怒,时刻保持理智和清醒是基础。更重要的是拥有在危险中选择正确道路的能力,以及对未来局面的信心。”
“信心?或许这正是我欠缺的东西。”“风矿”轻叹口气说道:
“表面上的信心可以欺骗手下人,可以欺骗盟友,甚至能欺骗敌人,但骗不了我自己。我的确不知道我们能否找到邪神‘回响者’,能否接触‘普拉米尼’背后的神明。
“我现在也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与联邦委员会维持这一危险的合作。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音泯’和‘繁文’是瓦西里直接或间接授意杀害的,但我有种预感,如果我们继续与委员会同乘一趟列车,下一个殒命的,就是我。”
“其实啊。”“新神”缓和着语气边说着,边继续为“风矿”的茶杯倒水,“合作并不意味着忠诚,我们不是委员会的下属,自然没有必要将自身每次都置于危险的境地。”
“合作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那么‘风矿’,你回忆一下,‘音泯’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伴随着水流清脆的声音,“风矿”略微思索,回答道:
“让联邦接纳我们‘秩序会’的失落者,将灰色组织合法化。
“是啊,‘音泯’的目的更多的是想践行‘所有种族和谐共存,消弭差异和歧视’的理念,可从开始合作到现在,联邦委员会还并没有给予我们正式承认的意向。或许,我应该更关注我们自己。”
“自私,有时候其实并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自保行为。”“新神”放下茶壶,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说,我们应该在与他们保持合作的同时,更多地争取自身的利益,而非回到完全敌对的状态。我不应该再奢求消灭或改造人类,也不该奢望委员会信守承诺。”沉默了几秒后,“风矿”目光坚定道:
“我应该去找到邪神‘回响者’和‘普拉米尼’背后的神明,依靠它们晋升我们的序阶,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话语权。”
“对喽。”“新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要知道,在废土世界,理想者的结局往往是悲剧,‘音泯’就是例子。”
说完,他缓慢地走向窗边,拉开朴素的窗帘。
“风矿”跟随着起身,好奇地向外望去。
外面的世界早已由漫长、可怕的长夜变为了白昼。阳光照耀之下是一片正在吐出新芽的树木,明亮清朗的林间早已摒弃了冬日的肃杀,积雪在缓慢融化,放出缕缕弥漫着的白雾。水汽间,枝条上站立着几只栖息其间,但此刻紧闭双眼,熟睡于暖阳之下的猫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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