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指尖微微颤抖,这令牌对她而言有千钧之重,那是烙铁不可磨灭的痛苦,但她还是缓缓蜷起手指,握住令牌。
“我不过是大喜过望,情不自禁,不曾害怕。”
“是吗?”王懔最是能洞察人心,如狼枭捕捉到好玩的猎物般,微微眯眼:“最好是这样。”
反正,她飞不出他的掌心。
王懔松开卿云的手,转身上马,拉紧缰绳准备策马离开。
卿云不明所以,拦住马前:“将军是要弃我而去?你忘了答应的要送我入宫面圣了吗?”
王懔居高临下,神情倨傲:“我只答应带你入宫,令牌也已经交给你了,至于你有没有命走到皇城脚下,与我有何干系?”
他这是要将她弃在荒山野岭。
卿云情急之下,急急拦道:“难道你连汉安侯的性命也不顾了吗?我若死在北邙山,世间就再无能为汉安侯治病之人!”
她可不是妄言,那位神医三年后才会出山,可汉安侯在一年之内,便会因心症发作而暴毙身亡!
那时不论是朝堂,还是边境,都会大乱一场,汉安侯性命关乎天下局势,王懔一定比她清楚。
卿云浑身寒颤:她不信王懔会不顾汉安侯的安危,将她放弃。
骏马前蹄轻点地面,溅起尘泥,王懔垂下墨眸:“说的不错,但你记住了,我最厌恶的就是被人威胁。”
“你若有本事走到皇城下,我自会带你入宫。你我之间,我才是决定你生死的人,你的命由我,由不得你。”
言罢,他挥下马鞭,骏马前蹄腾空而起,卿云险被卷入马蹄下,她惊得后退一步。
待卿云稳住身形后,转头一看,王懔已经策马而去。
她怔怔地望着前面,心中一片跌入冰冷:她怎么忘了,王懔独断专行,不听人言,更何况是受人威胁......
这里是北邙山,眼下局势又如此混乱,单靠一双腿,就算她能平安抵达健康城,也来不及了。
皇帝回宫后,必定会先封赏救驾功臣,稳定人心,沈穗自然也在其列,因此前世才会成为皇后。
但这次只要卿云出现在朝堂上,揭露沈穗是冒认救驾功劳,这是欺君罔上之罪,就算王胥权势再大,他也保不住沈穗。
卿云低头,攥紧掌心的令牌: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酉时三刻,天色已晚,军营中却开始拔营动身,王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准备连夜护送皇帝起程回京。
沈穗轻移莲步,紧随在皇帝身后,踏上马车的台阶时,还不忘敛眉一笑:“陛下,妾身与您共乘马车,恐怕不合规矩。”
司马暄却道:“无妨,你不惜性命冒死送血诏,实乃世间奇女子,朕心中感念。你虽会骑马,但今日奔波劳累,就与朕一同乘车吧。”
沈穗闻言羞怯敛眉,掩住眼中的忧思:没想到,卿云那贱人竟然偷学了骑术......必须想个法子掩饰自己不会骑马之事,决不能被陛下看出破绽。
行军一夜,次日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军队终于抵达京城。
王胥与王懔统率兵马在前,皇帝车驾在后,百官在城门前跪拜相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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