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流,兄长何必这般介意,她就算逃到山中,也不过是叫豺狼吃了,成不了威胁。”
王胥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只能重重一叹:“罢了,只是单叫她死在北邙山,未免太便宜她了。”
王懔勾起笑意:死在北邙山?
倒不一定。
山间霜冷雾重,薄如轻烟,路径又崎岖泥泞不堪。卿云接连走了一日一夜,才离开北邙山,一路见到苍翠稍减,鹿野开阔。
此刻天还未亮,卿云艰难伏在溪流岸边取水喝,浑身湿冷,肩头处的伤口隐隐作痛。
那日只被医官简单上过药,连日奔波赶路,伤口上沾了冷汗,她疼得脸色苍白,紧紧咬牙。
好疼......
真的很疼。
眼皮逐渐沉重,卿云倏地眼前一黑,往前重重摔下。
“唔——”
溪流边的泥水溅起,沾她满身污秽,她躺在泥泞之中,草木腐烂的气味在鼻腔冲撞,快支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车轮碾压过山径的声音,风过树梢。
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卿云艰难地掀开眼皮,本来无望的眼中有了光亮。
有救了......
卿云猛地咬住下唇,挣扎清醒过来,从泥泞中爬起,望着远处摇晃驶来的马车,车上有两盏灯烛照明。
她骤然生出一股胆气,冲到山径中间,伸出双臂拦下马车。
“救命——”
“吁——!”
一声高呵,赶车的书童及时勒马,否则再近一尺距离,卿云就变成马蹄下的亡魂了。
“你不要命了?大晚上里冲出来拦马车,找死不成!”
书童身着蓝色短打,头上裹着头巾,朝着她厉声喝道。
卿云却是两眼一闭,体力不支倒在马前。
本来怒气上涌的书童叉腰欲骂,却见马车前的女子直接倒地不起了。
一时之间,他神色有些茫然。
“长生,这是拦路的人,不是拦路虎,你疾言厉色一通,吓退不了猛虎,自然也吓退不了有心之人。”
车帘掀起,一锦衣公子自车厢内探身出来。
他舞象之年,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月白色纶巾,一身鹤氅清清肃肃,如玉如琢。
谢翊望着呆愣的书童,摇头失笑:“她不过是为求救命,现在人晕倒了,你说该如何办?”
长生欲哭无泪:“公子,我只说了一句,她自己晕倒的,与我无关啊。”
谢翊眸光移动,落在倒地的女子身上,他轻轻提着一盏灯笼,躬身下了马车,大步流星走向她。
长安跟在他后面,忙道:“公子,我来查看便是,地上泥泞,您别湿了衣衫。”
听见脚步声,卿云极力睁开眼眸,强撑着支起身子,虚弱出声:“救我......去健康城......”
她又险些支撑不住倒下,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率先扶住了她。
他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扶住她的手臂,与她已经被泥水浸透的衣袖,是清与浊的对比。
二人近在咫尺,灯火微黄,映照在眉眼,她抬眸正好与谢翊对上。
卿云瞳孔骤然缩紧,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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