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淮见状鄙夷更甚:“早闻丞相赞你有王佐之才,今日看来不过如此,可见丞相言过其实也。”
这点阴阳怪气对谢翊来说不痛不痒,他直接认下:“咳咳咳——叫大将军见笑了。”
袁淮也不欲再与他们多言,抬手号令:“继续赶路,速速赶往京中!”
危急解除。
卿云彻底松了一口气,在谢翊怀中抬首,对上他清润的眸子,见他挑眉狡黠,似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先上马车,我们也得赶路回到健康城。”谢翊已经从怀抱变为虚扶着她。
二人掀起车帘,坐回车内。
谢翊眼神探究,开口问道:“姑娘,你是如何知晓国舅要谋反?”
“那公子你为何轻易就信了呢?不就是因为你对朝廷大事了然于胸,敢断言此刻入京的外兵必是国舅袁淮,有如此能耐,公子岂会是坊间传言的短命之人?”
卿云望向谢翊,他确有大才,若是入朝为官,恐怕不出十年,就能如前世一般封侯拜相。
谢翊心中一动,面上端的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姑娘慎言,我一介白身,安知朝廷大事?”
装,再装。
卿云满脸写着不信,谢翊十五岁就被王丞相赞有王佐之才,现在却说不知朝廷大事?
谢翊轻抚羽扇,故意闭口不言。
他不说,她也看出来:谢翊一直都在扮猪吃虎,在世人面前装病。
可他为何要这样做?
“谢濯缨,你为何不愿入朝为官?”
他淡然道:“我心之所向,非居庙堂高位,只愿天下大美,能与笔墨相伴,与山水相依,此生足矣。”
谢翊早年,竟是这般淡泊名利的样子吗?
卿云心中百转千回,回想前世居庙堂之高的谢丞相。
那时他已不复年少时的风光霁月,岁月削减尽意气风发,只留一身清冷。他站在朝堂之上,身着玄袍玉带,才过而立之年,却已经两鬓斑白。
她曾听闻,丞相为国为民,夙兴夜寐,落下一身病痛,几次吐血。
卿云收回神思,不由得好奇:他少时不慕名利,隐居清谈不愿入仕,那后来又是如何出山的呢?
她接着道:“罢了,你我都有所隐瞒,那就算是扯平了,只是你太引人注意了,好在这次躲过了国舅袁淮的怀疑。”
谢翊轻咳一声:“我这时日无多之人,岂会多得他人注意?”
他施施然放下羽扇,倚靠在软垫上,一派气定神闲。
卿云不免觉得好笑:“你这短命之人,倒是比我还多几分血色,看来我更是日薄西山了。”
谢翊微微偏头,眼神狡黠:“姑娘这是何意?”
他面色虽然异常白皙,但唇上还有血色,实在不像是疾病缠身的相貌。
卿云贸然凑上前,伸出食指在谢翊诧异的眼神中,轻轻剐蹭了一下他的面颊。
指尖果真沾上了一点细粉,她笑道:“公子久在病中,也有心思效仿风流郎君擦粉吗?”
谢翊瞬间明白过来,与她会心一笑:“原来我早就暴露了。”
“公子涂上细粉遮盖面色,但唇色红润,若被时常用粉化妆之人见了,必定会起疑。”卿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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