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真死了,昭儿……再没有娘亲了,咳咳,呜……”埋头在周子夫的怀里越哭越伤心。
周子夫深切感受着小梦昭如筛糠般抽搐颤抖的小小身躯,心里犹如被千万毒虫狠狠的啮噬,噬咬的心都要碎了,好疼,好疼,世人都说钻心的疼,他终于体会到了,原来世人诚不欺人,所谓的“钻心”竟是这般痛苦。
他身在椋山,下山于市集筹办用度,听闻东羌与宋国联兵征伐北狄,他对云振南情义深重,当初尽管撂下狠话许云振南终身不得回宋,但十年的师徒情缘,云振南可谓他一手养大,与己出几乎并无差别,师恩父子,这份情岂是说割舍就能割舍得掉?忧心忡忡,记挂云振南的安危,便昼夜不歇、马不停蹄的赶往北狄来。
了然了战局,知道云振南只会与东羌交兵,不可能与宋兵作战,打听战事的进度,寻上金岬关。
可等他赶到,金岬关战事早定,他所见到的只是大战过后所遗留的残破败景以及云振南的孤坟枯冢。
他在振南的坟前哀思良久,心想近十年光景,云振南必要后代出世,若未被戕害定要救他逃离北狄。
宋羌联兵,胜局已定,他无法、也不能帮助北狄反败为胜,但立誓若是云振南有子女尚存,仍处在这地狱烈火中没有出逃,他定要帮云振南留下一支骨血,继而急寻北狄王都曲梁城来。
在他到时曲梁已然城破大乱,他忙奔到驸马府,却也是人去楼空。不见结果心中终是不安,怀揣一丝希望赶往北狄皇宫来,正值萧寒在殴打小梦昭,立时便要取其性命,他急切出手,险险救下了小梦昭一命。
此刻见人思人,触景伤情,暗暗心决:纵使千难万险,也一定要把这娃娃救出去。向拓跋宗元道:“拓跋元帅,老朽来此并无他意,只是想向元帅讨个人情,不知元帅可否给老朽这个薄面。”
拓跋宗元尽管敬畏周子夫,但他身为三军统帅,心性沉稳,遇事不露于形色,况他也是个心高气傲,雄心广大之人,周子夫的威名只是他的助力,他立誓赶超,并不能成为他踯躅胆寒的阻碍,是以当他听到周子夫的大名时脸上现出惊撼之色,可也只是一闪而过,立又恢复如常,这时听周子夫说道,他已猜到周子夫所请,然而毕竟是前辈出言,出于客气,他仍要斡旋三二,问道:“前辈有何要求,请但说无妨。”
周子夫道:“云振南是老朽的徒弟,拓跋元帅既为统兵元帅,想必早已知晓。这孩子乃是振南的独子,振南原为宋将,但他后来招赘于北狄公主,算是半个狄人,如今他兵败身死,乃为国战,老朽无话可说,还望元帅看在宋国和东羌联兵抗敌,同气连枝的份上,允许老朽将这孩子带走,不知元帅可否答允?”
萧寒见拓跋宗元对周子夫恭敬有加,生怕他真的答应了,想要开言劝阻。但转念一想,拓跋宗元既对周子夫如此恭敬,他要是坏老头的事,周子夫凶悍难挡,如果收拾他,拓跋宗元袖手一旁,他可就完蛋了,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却听拓跋宗弼道:“老将军的话恐怕说的太偏颇了吧,此次我东羌与宋国联兵,宋国却出工不出力,数十天连一个关口都没打下来,看到要大获全胜了才放手进攻,整的跟白捡的一样,我想问问,这就是你们宋国人的为人么?”
周子夫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说道:“老朽早已退隐,不问军政,此番所请乃全是私情,并不干于宋国军事,还望拓跋元帅成全。”
拓跋宗弼哈哈笑道:“既是如此,那你就不要拿羌宋联盟说事儿,所以对你所请,我元帅也没有非答应不可的理由。”
拓跋宗弼说的卓有道理,周子夫难置一词,心里盘算:“若他们当真不允事情就难办了,唯有强取,可要于万军之中劫人难比登天,势难全身而退。是了,擒贼擒王,若不得以只能将拓跋宗元抓住,用他要挟才有成功的可能,总之定要设法把这小家伙带出去不可。”望向拓跋宗元,要听他意思如何。
他在盘算却不知拓跋宗元也在盘算:“那小子根骨清奇,天赋不低,若由周子夫带了去,数年后岂非又一个云振南?于我王图霸业是极大的隐患,打虎不死、必被虎伤,这小子不可不除,既然周子夫也来了,那便一并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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