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也借着这个机会反省了一下自己,是否对老五太苛刻了。
老五会有私心,追根究底,也是许云氏纵容的结果。
她对着一个孩子发甚么火呢?
等纸张上的墨迹干了,若娘将它收好放进衣裳内袋,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坐的板直练字的老五,“这些天娘把心思都放在老四身上,疏忽你了,是娘不对,但娘希望你明白,你二哥,三哥哪怕他们这一辈子都是泥腿子,你四哥一辈子被人认为是傻的,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如若你以后有大出息,走出许家村,青山镇,府城,甚至封侯拜相,也该记得如今活着的艰苦,你是一家人缩紧裤腰带供出来的。”
“娘知道,近些日子,白日里让你跟着下地,晚上还缠着你写字,让你受累了。”
“可你也看的出来,你几个哥哥们能学到两个字是多欢喜,他们原本也有这样的机会的。”只是让给了你。
说了这么多,若娘看了眼桌子上墨迹越来越深的纸张,转身回了房。
也许,对付老五,温情比冷漠更合适。
次日一早,若娘还没起身,就听到院子里刻意压低嗓音的交谈声。
披了件薄衫站到窗户下。
“五弟,今日起这么早?哎!这扫院子的活交给三哥来做,你去屋里看看书,你三嫂已经在厨房做早食,你看两页书就能吃上了。”
“二哥,三哥,四哥,现在时辰还早,不如我再教你们学两个字,早上读书头脑清醒,记得劳。”
“真的?那感情好!”
“能不能先教我的名字?”老三一听,扫帚一扔,拉着老五就往屋里走…
若娘听了会院子里的热闹,将身上的衣裳拢了拢,手做拳状抵着唇边咳嗽了两声,“大清早院子里嘀咕甚么呢?”
“有这闲工夫搬一坛子腌笋出来装好,吃过早食镇上卖去。”
“娘,五弟教我们认字呢!”老二的大嗓门。
“娘,笋已经准备好了,早食也好了,您起来就能吃了。”这是老三媳妇儿的小细声。
早春时节,人间烟火!
......
时隔农忙,已过了两次大集,这日清晨,天还黑着,若娘便喊老四一起,一人背了个大竹篓,将后院的新鲜菜摘了些,往镇上走。
没坐里正家牛车,这趟东西又多又打眼,若娘打算先瞒着。
两个人边走边歇,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看到青山镇的牌楼时,天已经大亮了。
有卖早点的老夫妻,在牌楼边上支个摊子,长腿凳子上放着竹篾,上面盖着白色粗布,闻着味道,是烙好的葱油饼,有丝丝焦香味随风飘来。
“咕...”若娘摸了摸自己肚子,转头看到老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摊子。
伸手摸了摸毛绒脑袋,若娘手上翘起的老皮裂缝勾住了老四几缕扎的严严实实的头发,手一动,便从布巾中带了出来,三三两两的,随着风,时不时往老四脸上飞,若娘拍了拍老四肩膀:“先跟娘进城,等卖了菜,给你买大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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