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站在门口的路边眺望,许家住在青山脚下,门口有一条可让牛车通行的土路连着,沿路三三两两的屋里都亮着油灯,几家暗着几家亮,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晃神的功夫,老四已经吃完,从屋里跑出来了。
若娘替他拢了拢衣裳,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后山竹林里逛了会,心里的郁气渐消。
拉着小子在石头块上坐下,背靠两根粗壮竹子,先前还能挖到的小竹笋不见了。
变成了灰黄色毛绒绒,头带几茬绿叶一大节一大节往上冒的小竹子,已经有若娘的膝盖高了。
风吹竹响,若娘鼻间全是竹叶清香。
若娘平时话不多,难得一次对着一声不吭的老四絮絮叨叨,说着便倚着竹子睡着了,一觉醒来,竟也将所言忘了个干净。
山林间,隐隐有动物的嚎叫声,若娘一惊,赶忙直起身,一件大氅顺着前襟落下,将怀里的老四包裹住了。
透过竹林望天,月上柳梢,已是亥时初。
若娘轻了动作,将大氅衣领翻出看了看,裁剪手法与缝制都算不得精细。
鹿皮大氅,制式有些奇特。
不是许家村的人会有之物。
若娘心中警惕,环顾四周,并无半点动静。
转念一想,来人若有加害之心,她跟老四哪能活到现在。
站起身,轻拍了几下老四的脸,将人唤醒。
“跟娘回家睡去。”
老四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亦步亦趋地跟着。
原想将鹿皮大氅给老四披上,奈何太长,若娘只得叠了搭在手臂上,借着月光回家。
刚到山脚下的台阶,就看到两个蹲着的人影蹿了起来。
大约是蹲的时间长了,跑过来的人影刚走两步,一下子扑在了地上。
实实在在啃了一嘴泥。
“哎呦,呸!媳妇儿你站着别动。”老三摔下,还没爬起来呢,吐了口带着土腥味的泥,转头对着同样站起身的柳氏喊了一句。
“老三?”
若娘赶紧走上前跟老四一左一右将老三扶起身。
小伙子这一下摔的是真结实,往回走的路上,人都是瘸着的。
“大晚上的不睡觉,路上拣金子呢?”若娘又好气又好笑,知道他们是不放心她在外面,但蹲在路边上算个甚么事?
要是有人经过,都要被当成贼了。
“娘,您跟老四出去了,又不让人跟着,大晚上的,我哪放心的下?”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让他操心!
“你这是怪娘了?”老三有这胆子?
“我哪敢呢...”老三不时弯下腰揉腿,话都是含在嘴里说的。
推门进去,各个屋子都已经灭了灯,若娘先让老四回房睡了,也趁黑将大氅放进了房间。
再出来到厨房。
锅里闷着温水,柳氏将水重新烧热,打了给老三洗了洗。
将裤脚掀开至膝盖上,两个整块膝盖都红肿了,还起了个包。
“等水烧开了,拿个毛巾泡了敷在上面,敷一刻钟,要是明天疼的厉害,就去给许老大夫瞧瞧。”
“知道了,娘。”柳氏利索地拧了毛巾,自己手烫的通红也顾不上。
“明天一早,镇上富家酒楼的安排了人过来拉菜,你跟柳氏卯时起来,后院的菜都捡大的,各摘五十斤。”
“算了,老三别起了,膝盖好好养养,我和柳氏,再喊上老四。”
“嗯,还得喊上老五。”读书人平时还是需要多干点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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