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全尸的肢体。没有头的人,断了手足的人,一个女人伏在另一个男人肩头,在死亡来到前互相依靠,还有孤零零至死都没有找到依靠的女人。
李彪惊得呆了,周冰冰被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冲入胸膛,弯下腰一阵狂呕。
女军人们分不清生存的人或尸,处处大喊:“还有没有人活着?”不放过稍微的发出微弱求救的生还者。
也有生命力坚强的生还者,“妈妈!哇哇哇!妈妈!”那猛亮的儿啼划破这死亡之域的哀寂。
急救队朝这突如其出的声音飞跑过去,李彪他们也跟着跑,不远的地方,洒满废墟的幼儿园木马下,竟然坐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子!
男孩儿半边身子带着血,在硝烟仍未漫尽的废墟里,发出他幸存的生命的沉痛的悲号!
人们也震惊了,这里幸存一个小生命,孤零零一个,坐在旋转木马下面,四周却没有其他尸体!或许是濒死的大人们拼了命保全这条小生命!
急救队飞奔上前,抢救这个幸存的孩子,那满目的血丛,根本无从寻找孩子的亲人,映在他们眼里的都是相同的渐渐灰败的肉体。
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
但是又好像遍地都是!
忽而那片地上又有伤者发出声音。
“救他……救救木马下的孩子……”那嘶哑的声音破了,却是拼了全力,从胸膛里发了出来。
李彪听了出来。
他的耳朵和辨别力在此时变得无比灵敏起来。
这声音,是黄毛!?
李彪急忙对周冰冰说:“去防空室!”循着那声音一路找去。
防空室外,已经有急救队的队员蹲在地上抢救那尚能发出声音来的伤者。
黄毛的半条手臂摔在头顶和肢体分离,半边身体浸在一片血水之中,眼睛紧紧闭着,半边脸高高肿了起来,灰红灰红,身子在血水里痛楚地扭着,嘴唇干裂,渗出血丝,一开一阖,还在叫:“救那木马下孩子!”
就是黄毛!
在他们走近黄毛的那刻,黄毛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放大,看见李彪的面孔,恍如隔世。
“我操!彪子!周冰冰!”
黄毛瞳孔放出恐惧光芒,竟嘶哑地嚎哭出来,死死抱住周冰冰大腿,用他最后能发出来的声音大吼:“彪子!你快杀了周冰冰…………快杀了周冰冰……快杀了她……”
李彪一怔!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滚开!”周冰冰挣脱开黄毛,跌跌撞撞往后退了一步。
一名眼中还蕴着泪的急救人员见他们和伤者认识,就说:“防空室下面埋的人,没有一个救的出来,我们没有办法搬开那些砖头!”
周冰冰用军靴狠狠踢着黄毛,不住骂道:“什么东西!性变态!”
黄毛呼出最后一口气,恐惧地大瞪双眼,死了。
李彪拦住周冰冰正想说什么,周冰冰手机响了。
周冰冰停止虐待黄毛尸体,举起手机急促刚说了几句,就突然回头冲李彪大喊:“你,立刻去青龙山第三山地快反旅报到!”
李彪咬了下嘴唇,说:“周冰冰,能给你写信不,留给老兵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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