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
想着,他还扭过头去白了一眼站在旁边穿着粗布麻衣,身上打满了补丁,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夫妇。
两人被冯大夫瞪了一眼大气也不敢出,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嘴里会说出什么让人接受不了的噩耗。
“这丫头脉象不太稳,像是被什么冲撞到了,不过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刚刚给她施针已经稳住了脉象,开的方子这会儿也被小厮拿去后院煎了,等一会儿给她喂下去就可以带她回去,我会再开几副药,拿回去再吃两天基本就无事了,若还有什么问题也可再过来。”
冯大夫抚着胡子慢悠悠道。
李老二和吴氏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瞬间缓和了下来。
两人连连鞠躬道谢。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太谢谢您了。”
李老二从背后解下一个靛蓝色粗布的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露出了三朵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灵芝,还有一根手指粗的小人参,根须密密麻麻很是完整。
两个时辰前他还跪在父母房门口崩溃大哭,旁边几个人吵吵嚷嚷,没有人去理会他。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都想到如果闺女真的病死,他要如何准备她的后事,如何面对后面的生活。
越哭越绝望,李老二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他心如死灰。
跪了太久的腿都麻木了,他撑着门框站起来,踉跄地往自家小屋走去。
后面的人还在吵,依旧没人注意到他已经起身离开。
他决定回屋带着闺女去后山。
等死。
他要在山上挖个坑,守着闺女慢慢死去。
然后他也随闺女而去。
他回去在放杂物的外屋找到了一把已经钝锈的剪刀揣在怀里,然后进了里屋。
看到闺女还躺在炕上双眼紧闭,巴掌大的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还喃喃地说着胡话。
媳妇儿吴氏背对着他在一旁老旧的木柜上整理着什么。
李老二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她用家里最好的一块不带补丁的蓝色粗布裹了什么东西正在打结。
他心一颤,那一刻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明明是最热的季节,他却手脚冰凉,呼吸也有些急促,很想问问媳妇在干什么?
但他真的不敢问。
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吗?
李老二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刚刚收住的眼泪再次决堤。
媳妇跟了他这么多年,给他生儿育女,每一天都在受苦。
如果……她真的想离开,
他不怪她。
都是他的问题,是他没用,保护不了婆娘和孩子。
李老二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搂紧了怀里生锈的剪刀。
“你…”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他想很洒脱,很体贴的和她说,
你走吧,都是我对不住你,以后好好和儿子生活,我们下辈子再做夫妻。
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护你,护儿女,不再让你受委屈了。
吴氏平时性子温吞,说话声音也不大,也不爱和村里的一帮婆娘聊八卦,侃大山。
受委屈也从不计较,默默忍受。
温温柔柔的一个农家妇女。
可一旦事关她的孩子,她的整个性子就都变了。
此时看到自家男人对着自己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也没个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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