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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伊什塔尔 (第2/2页)

时没收所有天使的权柄,直至我归来的时候,在那之前我叫他稳住众天使和地上所有人的心。”

    自述结束。后来发生的事记在下面,几个月之后。奥莱克西与苏珊娜又来到他们常去的半山腰,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欣赏着美丽的晚霞,苏珊娜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他的男人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请你一定要教会我们的孩子,一首诗歌,叫他永远记住不要忘记……”接着,她就念诵了那首诗:

    我们相遇,因为一个永不醒来的梦,

    我们相知,因为一个古老的承诺。

    天国最神圣的秘密,请您记住,

    昼夜不要遗忘,记在心间。

    不要悲伤,我虽终会死去,

    诺言将被遵守,往事将被铭记。

    有一把没有形状的钥匙,

    在天空覆盖之下(Uhe cover of akasha),

    在无尽的海洋之中,

    在山涧,在田野,在深林,在沙漠。

    在那安葬我的墓前,念诵七段伊斯特里亚(Istoria),

    我就会回来,在繁星下,

    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段自述及在下面,苏珊娜(雅威)说:““那时,我就计划好了一切。我按照那八个旋转的符文编了这首诗,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些符号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但我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我的孩子此刻一定处在‘交界之地’之中,他的本体会在两个世界之中都有投影,我把这首诗转述给了我的孩子,就会让他那个远在‘彼岸’世界的分身也能够得到这个消息。无论在那个世界,究竟是谁得到了这个来自迷宫设计者定下的重要提示,一定能够在这场破解天空三分之一暗域的‘游戏’里走的更快些……这样的话,就会有人能赶在末日之前,寻回世界诞生之初的记忆,整个世界可能也会因此得救……

    “这也许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因为我可能再也回不到‘世界尽头’去了。于是,在纳迪纳普利出生后不久我就开始了最后的行动。从那之后的每一件事,要么是由我亲自安排的,要么就是由我的化身亲自参与的……”

    自述结束,在孩子出生以后,苏珊娜(雅威)设计了自己的假死,一段记述记在下面:数年后,他们的孩子降生。奥莱克西给他取名为纳迪纳普利(Nadinapli),意思是上天赐给他的后继。对于奥莱克西来说,当他的孩子降生的那一刻,他终于放下了对神的愤怒和仇恨;他甚至产生出了一丝丝的感恩,感恩神能够让他与苏珊娜最终走到一起,感恩他能够就这样与她和孩子过上宁静、快乐和淡然的生活。纵然他仍在梦中重温杜尔-卡特利姆战场的恐怖,但他选择了忽略过去。

    某日,苏珊娜将纳迪纳普利哄睡后,来到前院休息午睡。那时,她身着无袖的连衣裙,裙摆到脚踝,末梢是扭曲簇绒流苏;而他的男人则在后院劈柴。收税官和士兵刚好经过,见苏珊娜的美貌而停下来滋扰;他们质问苏珊娜是否上缴足够的税金,并把她逼到内屋打算侵犯行暴。奥莱克西听到了吵闹,闻声赶来。他看到他们打算对他妻子做这样的事,便用斧背攻击了那面目可憎的收税官的后脑。另外一个士兵拔剑,但见持斧的奥莱克西魁梧健硕,心生畏惧,不敢轻举妄动。惊慌失措的收税官在地上瘫跪一阵,半晌才艰难地站起。奥莱克西怒吼道:“滚出我的房子!若你们再敢造次,吾定取汝性命!”

    那两人狠狠的瞪了奥莱克西一眼,然后走了。奥莱克西赶忙搀扶起抽泣的妻子,接着去安抚因惊吓而嚎啕大哭的婴孩。而后他对苏珊娜说道:“我们尽早搬离这地方,明日我到镇上去把这批木头卖了,然后我们一起就离开这里。”

    翌日晨曦初现,晨露尚未消散,奥莱克西缰马踏过乡间石径前往邻近乡镇。归途中,他行经一片密布的树林。突然,几个埃兰士兵从草丛中窜出来,手持刃具,向奥莱克西发起猛烈攻击。那些人并不是奥莱克西的对手,在将他们制伏以后,奥莱克西突感不妙,脑中出现嗡嗡的轰鸣巨响。他迅速向家的方向奔去,可当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些野草还在烈火中熊熊燃烧,但他的房子已经只剩下了烧尽后的槁木死灰。奥莱克西疯狂地寻找妻儿的踪迹,但一无所获。他已经明白,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跪倒在地,耳鸣目眩,几近晕厥。他的泪水从眼眶决堤。

    仇恨之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跃上马背,决定只身前往恰高·占比尔城(chogha Zanbil)去找那税官复仇,那里是管辖他们这乡村的税务总部的所在地。到了黄昏之时,他赶到了那城供奉南方和东方主天使沙立叶(Sariel)的金字形神塔下——也就是当地的行政中心。在埃兰,他们称呼他们的主人沙立叶为因舒希纳克(Inshushinak)。

    奥莱克西见门前有埃兰王后的立像,也就是与埃兰国王联姻的加喜特人纳皮尔-阿苏(Napir-Asu)的青铜雕像与刻有铭文的国王石碑,他一怒之下将其头颅斩下,将这座雕像砸毁。并打算冲入到大殿内找寻那税官的踪影,然而,守卫大殿的士兵警觉过来,用长矛刺向奥莱克西的马。血花飞溅,马嘶惨叫,奥莱克西也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一名士兵挥舞着钝器,猛地击中他的头部。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带到地方官的面前。环顾四周,他们身处一个阴暗的大厅,只有几束微弱的光线穿过窗户的缝隙。地方官坐在一把破旧椅子上,他的头发精心梳理,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锈迹斑斑的链环绕其周围。

    地方官宣读了他的罪状和判决:“男人!你因犯毁坏王后雕像的重罪,将被神和因舒希纳克的诅咒击垮,你的名字将被灭除!你将为此后代断绝,你将被诸天使的力量扫荡!我以伟大的埃兰国王乌塔什-纳皮里沙(Untash-Napirisha)的名义,判你终身监禁!你将被移交到北方山地无人区——马蒂亚努斯湖(matianus)附近的深林地牢服刑,忍受永无止境的痛苦!”

    地方官的声音回荡在破败的法庭内,阴暗的角落中,蜘蛛结网,尘土遮盖着一切。奥莱克西心中愤怒难平,却无力反抗。奥莱克西与其他几个偷盗的犯人一起,被置入一破旧的囚车内,沿着崎岖的山路被押往服刑地,尘土飞扬,木质的车轮在凹凸不平的路面磨出刺耳的嘎吱声。仅仅几日,他的头发就已散乱不堪,衣物也出现破洞。押送他们的士兵们穿着暗沉的甲,面容严肃,身上散发着恶臭。虽然杆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还是认出了押送他的士兵之一,正是那天与税官结伴到他家的人。他猛烈地拍打着笼子的杆,咒骂和啐唾沫。而那人并没有用暴力回击他,而是露出狰狞的讥笑,说道:“消停一会儿吧!畜生!你要是老实一点,我也许会告诉你,你那污秽淫荡的臭婊子是怎么服侍我们几个兄弟的,然后我们是怎么把那贱货给慢慢玩死的!至于那个婴儿,正巧哥几个都好久没吃肉了,我们就把他给烤了,四肢正好分给一人一个,白白嫩嫩的肉真是可口……”

    囚徒听到士兵的描述后,愈发疯狂地撞击着囚车四壁,其他的囚犯也叫嚷着开始起哄,以至于剧烈的晃动让他们无法继续在山路上前进。

    一个士兵说:“我实在受够了这个家伙,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另一个士兵点了点头,他们打开囚车的笼门,手中的长棍狠狠地打向奥莱克西。每一击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直到囚徒再次晕厥。但他们并不打算提前杀死这个不老实的囚徒,因为他们知道,把他关到马蒂亚努斯森林的地牢,会让他生不如死,而那要比直接把他杀死有趣得多。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求囚车中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已经置身那座传说中的幽暗森林之中:这一座非常巨大的森林,树木高大且遮天蔽日,在白昼之时,置身其中的人若不点起火把或油灯,甚至会因伸手不见五指,而误以为已经是黑夜。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与衰败的气息,令人窒息。任何企图从那林子中央的大地牢越狱的人,都将迷失其中而最终死亡。只有看押囚犯的牢卒和经常出入森林的人才能找到出去的路;所以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来把守。地牢的入口在一座岩壁上凿开的洞中,那里如同恶魔的腹腔,黑暗中不时传出喃喃低语。奥莱克西被带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他被关在这座巨型地牢的最下层,那里幽暗、潮湿;这里犹如恶梦中的迷宫,有数百间囚室,大都关押着各种有着畸形、残缺身体的可怕怪物,他们时而鬼哭狼嚎,时而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

    奥莱克西被无情地抛入一间刚刚死过人的囚室之中,在朦胧的昏暗中,他看到那尸体甚至还没有人去处理,从那腐肉中爬出一条条蠕动的蛆虫。囚室四壁斑驳腐朽,人们的粪便和尿渍恣意散布。此刻,他脸上的泥土与泪痕交织,用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这囚室的墙壁。刺眼的霉斑与湿气透过指缝,让他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老鼠从小洞里窜出来,它们争先恐后地啃食着牢卒递进来的腐烂发臭的食物。

    这些粗暴的牢卒,麻木地将一碗又一碗的黑色糊状物投入囚室,然后不屑一顾地转身离去,他们身披脏兮兮的制服,手中紧握着腐朽的木棍,上面沾满了污渍和血迹,时刻准备迎接任何不老实人的反抗。自从奥莱克西在路上被那些恶毒的士兵打晕过之后,他就一直出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即使后来他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恶劣环境,但也对他的境遇完全的接受了。他曾经愤怒的眼神逐渐暗淡,终至无光。因为他已经完全的绝望和放弃了。此刻,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进食,也不再喝一口水。对奥莱克西来说,现在只有死亡才能让他摆脱这黑暗的世界。

    他已经决定好去死了,他这样想到。

    记述结束。苏珊娜(雅威)伪造了自己和孩子的死亡,后来的计划由一段自述记在下面,雅威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我——就是接下来这场战争中除了他(奥莱克西)以外的所有人——因为我导演了一切,而这场战争中唯一真实的参与者,就只有他一个人——奥莱克西……只要我的眼睛不看我的孩子,我就能使用权柄的力量;我控制收税官和士兵来到我家里叨扰我,然后伪装成自己遇害的样子,逼奥莱克西在报仇的途中被捕入狱。我把纳迪纳普利带回到天城,那天晚上,趁着夜色我来到了耶胡迪尔的住处,他是我在歌篾的时候就选好的使者,为的是在与玛各的战乱前后暗中保护安德烈,直到我把那些移民们带来这个世界以后,为了新的不再干涉的原则,我才把他调离那个岗位,到天城去任职,他是值得信赖的人,我把纳迪纳普利托付给了他。然后,我开始编纂和传播马尔杜克的故事,这个名字是我借用巴比伦城一位天使的名字,他活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代,他生前的时候深受爱戴,死后在那一片地区仍然小有名气,成为地方的保护神被供奉起来。但我却用预言的形式重写了这个故事,将这个预言命名为《埃努玛·埃利什》,然后让它在民间流传开来。

    “这预言中说,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一位叫马尔杜克的凡人将降生于世,他将从最卑微的位置崛起,化身为正义的代表,获得全世界众生的帮助,并在最后在一场决战中战胜天神……完成这个预言的散播工作以后,我才正式回到了天城的宫殿,见到了一直苦等我的米迦勒,那时我的样貌已经变成了苏珊娜的样子,于是我改名为‘伊什塔尔(Ishtar)’,而地上的人们仍然叫我的尊称——雅威。我恢复了所有天使的权柄。这样他们就知道,真的是我回来了。”

    自述结束。

    经文注解:

    Susiana,古希腊语:Σouσiaν? Sousiān?,即埃兰别称,这里指埃兰首都苏萨Susa

    Karkheh或Karkhen????(也许是被称为Gihon的河流-圣经中伊甸园\/天堂的四条河流之一,在古代被称为choaspes;也被称为Eul?us;希伯来语:???? Ulai)是伊朗胡泽斯坦省(古代苏西亚纳)的一条河流,在古代落入底格里斯河,就在它与幼发拉底河汇合处的下方

    Ninshubur,“Subartu夫人”或“仆人夫人”,也拼写为Nin?ubura,是美索不达米亚女神,其主要角色是女神伊南娜的sukkal(神圣的维齐尔)

    Uhe cover of akasha,即上文中提到的‘阿卡西’,因为这句话是akasha这个梵语词汇的意译

    Istoria,希腊语的英文转写,意为故事(或历史)

    Nadinapli,借用Ashur-nadin-apli之名,亚述国王,他是图库尔蒂-尼努尔塔一世的儿子

    chogha Zanbil,即dur Untash,一译乔加·赞比尔,是一处位于伊朗胡齐斯坦省的古代埃兰遗址

    Sariel,即Suriyel,区别于上文即可

    Inshushinak,“苏萨之主”,是埃拉米特人的主要神之一,也是苏萨的保护神,他被称为ri?ar napappair

    Napir-Asu,(约公元前14世纪)是一位埃兰王后,是恩塔什-纳皮里沙国王的妻子

    Untash-Napirisha,是Elam(在今伊朗西南部)的国王,在中埃兰时期,大约公元前1300年

    matianus,即尔米亚湖,位于伊朗西北角的东、西阿塞拜疆两省之间,名称matianus湖或Lake matiene,以居住在该地区的古代mitanni人的名字命名

    Ishtar,即伊丝塔(又译作伊什塔尔、伊西塔),是美索不达米亚宗教所崇奉的女神,亦即是苏美尔人的女神伊南娜和闪米特人的女神阿斯塔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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