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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亚述征服巴比伦 (第2/2页)

段自述记在下面,伊什塔尔说:“义军迅速集结南下,人们企盼着马尔杜克的到来……决战前,我派耶胡迪尔送去的那把剑只是最普通的剑,而我则提前把纳迪纳普利接到宫中,在我重伤的时候,让他出现在我的身边,使我不会依着本能,使用权柄的力量修复自己的身体……”

    自述结束。这段内容由一段记述记在下面:清晨,日出东方,天空明朗。有神秘的客人来访,自称卡卡(Kakka),他用织物包缠着面孔,只露双眼,从声音给人的感觉是三十余岁;穿直筒的紧身黑色长衫,对襟敞开,并未系扣,边缘有隐秘的刺绣花饰。他进入账中,语气虽然平缓,但语速很快:“我从天城而来,是天神的苏卡尔近臣,不可久留于此,以免引来猜疑。”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通体镀金,镶七颗五色炫目的穹顶宝石的巨剑,就是那来自天外的陨石——有碧玉、下垂之石(saggilmut stone)与露鲁达尼图石(luludānitu stone),“义人们,这乃是上帝这些日子为对抗你们,熔了自己的令牌打造而成,他差我作为这锻造工作的总管,而我却把它送到你们这里;我只需上报遗失,至多是被贬到边疆去;勇士们,雅威的力量远在你们的认知之上,唯有用这把剑才能伤到他,因为上帝注入无限的力量在这把剑里,可击破一切敌人的身体,甚至连他自身的护盾权柄,也会在触碰到这把剑的利刃之时失效……”

    “雅威也需要护盾权柄吗?”奥莱克西插了一句。

    “当然,若无防御,他有的也只不过是易坏的肉身。”卡卡答道。

    奥莱克西立刻与尼纳祖相觑,而后轻轻点头,接过宝剑。这时,拜访者准备离去,临行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哦。对了,你们可否知道,天神那园子里有一棵树,就是那亚当误食禁果的智慧之树。近日来,他表现出对那棵树异常的珍重,程度甚至超过对自己的防护,他已下令调派本应驻守天城的御前护卫团去伊甸园增援守卫那棵树了……”

    “有这样的事?是什么原因呢?”奥莱克西立即问道。

    “不知。也无人能知……”说完,卡卡便掀开帐帘离开了。

    待其走后,宁吉什齐达问:“此人是否可信?”

    奥莱克西答:“我并不能相信他,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尝试他所提供的建议……”接着,奥莱克西将宝剑交给工匠,“请把它重新熔了,铸成带羽毛的箭,分给那在巴比伦历年祭神竞技上夺冠的神射手们,以备不时之需。”而后,他召见人类战士,对他们说:“现在,从你们中分出一小批人,向西去,绕过天城到更南方去佯攻伊甸园。就是那给我们的祖先定了罪的园子,你们无需真正进入,只需远远站在河边,喊着口号,向园子外围的树射带火的箭,若能真的点着一些那就更好了。”

    正午,在芦苇丛的掩护下,解放者的大军拔营,向天城进发。

    记述结束。天城之战记在下面,在帕瑞戴斯大陆的最南端,紧靠海湾,有一座巨大的城市,名为帕瑞戴斯之城。那里神庙林立,建筑耸入云霄。皇宫齐古拉特(Ziggurat)位于它们正中,城内每一砖一瓦都被精雕细琢;那里的居民,无需劳作,只要伸手向上帝索取,便能衣食无忧,绫罗锦衣。那里的人寿命要长于这世上任何一城,任何一国;那里瘟疫不侵,旱涝皆收。因为那里是宇宙的首都,上帝的居所。天城并没有护城河,因为从不可能有人想要去攻打它。它的城门为蓝色,城墙为土灰色;矩形城垛,十字形铳眼,突堞有着半圆形倒角。城墙上每隔一个半长绳的地方会有一座敌台,而每隔五座敌台,向内凹陷的地方会有一座棚楼。城门正对西方,内外两层,内层较高外层较低;釉面砖墙,青金石色打底;城门前本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原,不过近年来因风沙和疏于打理而渐渐干枯,荒土渐露,只剩下零星的野草。这块空坪与远方的旷野相衔接,呈一个倾斜的坡形。

    乌列尔率领天军守于城门前的谷地,他本是掌水的座天使,善于海战;能与拉斐尔配合,呼风唤雨,放出雷鸣电闪,冰雹寒风。现如今,他虽官拜天军总兵使,但处于此旱地之上,也只能落得孤掌难鸣。守于此处的天使军约有八十万之多,分列城门左右和城墙之上,由力天使和能天使兵团组成。在上古,两种天使有位阶之差,现如今却为平级,且能力并无明显之区分,皆有大力、异能和秩序修复之力;他们中的大多数,翅膀已经退化,虽保有外观但只能微微跃起地面,作发力增效之用。每一位天使战士个体,虽能力有限,但合力之后,力量同样不容小觑。除此以外,天军还有战象千头、刀轮战车万辆;以及那由上帝亲自注入了大能权柄,死后立即重新站起,仍能用作肉盾作战的亡灵尸群军十五万;还有从极东之地中征来的山民雇佣军八万。乌列尔在城墙上行走,查看弓箭手是否已经架好了弓弩,刚被提拔为其副官的座天使撒拉菲伊尔(Selaphiel)紧张不安,他上前问道:“他们会攻来么?”

    “我们只是听差的。”乌列尔抱怨道,“反正……我们的死活还不如那棵树重要。你敢相信吗?天使长带走了我一半的兵力,被他派去守那棵树了。只因为他担心一些猴子会到那边去放火……”

    “但愿他们是去攻那园子了……”

    这时,天空稍微阴沉下来,大地上吹起微风,飞鸟四起,从远处传来几声惊鸿之鸣,而后只剩下万籁俱寂。

    “我讨厌这种安静……”撒拉菲伊尔双臂交叉于胸前,开始祈祷。

    脚下的轰隆震动,中断了他的祷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看到眼前的一切被从坡顶涌下的人海铺满。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双腿发麻,握住剑柄的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

    “撒拉菲伊尔!撒拉菲伊尔!”乌列尔用力的摇晃他的肩膀,才让他回过神来,“你在做什么呢?!快去伊甸园,把米迦勒叫回来!快去!”

    撒拉菲伊尔拂去汗水,点了点头,振翅而起,穿过城区上方,向西南奔去。他的身后是人声鼎沸的呐喊、铁器的碰撞、嘶鸣与惨叫混合的巨响,但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耳朵里只有长而刺耳的鸣声,目眩让他的视线模糊,心悸让他飞得左右摇晃。

    哐当!他猛地撞到了另一位正在高速飞翔的天使,好在那人十分的清醒,一把拉住摇摇欲坠的撒拉菲伊尔:“撒拉菲伊尔!你要往哪边去呢?!”那人问道。

    “巴拉基勒(barachiel)!我要往伊甸园去,向天使长通报,叫他赶快回来支援!”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从君上那边过来……”巴拉基勒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城墙方向,乌列尔吹响号角的声音,“知道了!你快去吧,我去通知君上。”

    此刻,整个原野像是长满长枪和旌旗的刺猬后背;在战场上空,乌列尔正焦头烂额。他收起号角,因为他的士兵已经乱作一团,他们听不到他的命令,也分不清东西南北,胡乱地捅着长枪,挥舞着短剑,向四面八方贴上来的敌人冲撞而去;自家的战象因为受到惊吓也已不分敌我,随意地到处践踏,所过之处,皆是一团踩烂的泥肉。力大无穷的亚人士卒,伸出粗重的臂膀,用开山裂石之势,挥舞重拳,与力天使战士扭打在一起;骑在战马上的人类铁骑,与那至多飞过自己头顶的能天使们激烈鏖战,可那碍事的翅膀要么是被一刀砍下,要么就是被那身躯庞大的乌里迪姆(Uridimmu)犬头人一把抓住,然后从中间将整个身体撕碎。敌人疯狂地收割着那些难以跳起窜高的天使们的头颅;那些从地下世界来的加卢兽翱翔在天空,时不时地叼走几个最勇猛的天使战士,把他们扔到墙壁上去摔成几段。当然,敌人那边的指挥也没好到哪儿去,半兽人、步兵和骑兵团早就没有了排阵可言,分散穿插在各个方向,没有领队,自发地、一股脑地冲过来;但他们的士气太过高涨,而且但凡倒下,就有源源不断的义军和民兵从坡顶的地平在线冒出来,补充到战场上。

    他们至少有几百万人,乌列尔心想,他必须用上他的法力,否则这局面恐怕难以收拾了。这时,天上突然飘起小雪,落在乌列尔肩头的铠甲上,而乌云遮蔽了太阳。这就是天助的机会,乌列尔向上飞去,一头扎入云端,把水珠结成冰晶,削成万把锋利的尖刀,带着那些雹子,从天而降;而他自己的手中握着长长的冰锥,从那云缝中洒出的阳光透过,像是手握一支水晶长枪,从凌空俯冲而下,向着地面上,那正在前方激战的人类首领——骑着一匹洁白飞马的奥莱克西冲来。嗖的一声,乌列尔抛出手中的冰枪,刺中那来不及闪躲的“风暴”飞马的后脖颈,然后从它前胸穿出来;顿时,鲜血喷溅,“风暴”踉跄而倒,奥莱克西也从马上摔下。当他从地上爬起来,还来不及悲伤,就看到周围的义军战士们纷纷被冰雹击中,倒地而亡。

    “小心!”尼纳祖冲来,将奥莱克西扑倒,而后转身挥手,一段冰锥瞬间化为水汽;接着,尼纳祖冲上云霄,与乌列尔对峙起来。奥莱克西再次起身,捡起铁剑,与几个试图将他包围的士兵作战。但很快,尼纳祖尸体就从高空坠落,摔在他身边的尸骸附近,使他猛地一惊,险些滑到。幸好他反应及时,用力猛踢敌人地膝盖,一剑刺进他后腿的肌肉,挑断了敌人的韧带,才从险境脱离。

    “将军!”尼纳祖的儿子宁吉什齐达翻过尸山血海,来到奥莱克西身边,“我的父亲刚才到你这边……”还未讲完,见奥莱克西手指一方,便潸然泪下:“父亲!”可惜,老法师已经断气。同样,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伤,他擦去眼泪,转过身来,对奥莱克西说道:“将军!我军中部伤亡惨重……而左翼,也就是靠近东部的位置,突然遭到不明敌人的袭击,他们从长满芦苇的湿地中划船而来,可能是埃兰的部队……”

    奥莱克西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似的,从血雾中拔出一支长枪,而后说:“坚持下去!我们要赶在米迦勒到来之前结束这场战争……”说罢,便继续作战去了。一只怒蛇兽木什胡什来到人王的面前,其全身长满鳞片,后腿像鹰的爪,前肢如狮,长长的脖子和尾巴,有角的头和长舌,蛇一样的面孔和冠冕;他屈膝俯身,愿主动成为人王的坐骑。却之不恭,奥莱克西登上神兽,跳到高处,见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不多,便喊道:“向前!向前!推倒城墙!不要忘了城墙!”

    这时,天空中突然掠过一道激芒巨闪,一个巨大的光点悬停城墙上方。接着这个光点在空中快速移动,发出诡谲而巨大的声响。奥莱克西立即向后撤到后排己方弓箭手的位置,并向后面的魔法师喊道:“是米迦勒吗?!怎还是让他是抢先了一步!”

    然而那些魔法师却都怔住,惊愕地盯着这个光点,摇了摇头:“不是米迦勒,是雅威。”

    奥莱克西整整停顿了有半格什秒的时间,而后才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连忙向那义军的第一神射手——大胡子拉赫穆(Lahmu)喊道:“把弓和箭给我!”拉赫穆将弓和箭筒丢给他,奥莱克西接住后,骑着蛇兽,向西边奔去;他目视着光点,而光点也好像在目视着他。很快,光点朝奥莱克西的方向飞速奔来,流星赶月,好像认准了他是义军的首领似的,想要擒贼擒王。奥莱克西搭弓上箭,靠位轻瞄,待光点飞至其头顶前方,蛇兽前足跃起,与地面几乎垂直;奥莱克西持弓拉满,撒手而出,那支箭就那样放射,向天空窜去。一声凄厉地呜鸣,响彻天空;光点变得暗淡,从刺眼夺目的光斑变成了闪烁不定的光晕,迅速向后倒退,向城内飞去。见到主人被射中,一直躲在云里的座天使乌列尔,仓皇地逃离了战场。

    “发生了什么?!”宁吉什齐达与其他赶来的人并没有看清刚刚发生的事。奥莱克西却丝毫没有准备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他被击中了!我要马上去追他!”他立即动身向城墙的方向奔去。在那之前,前赴后继的亚人力士们已将北段城墙的东侧撞出一道裂痕。接着,一只只的飞兽搬运着巨石,不断向那个裂痕砸去,直到砸出一个豁口。当奥莱克西赶到时,刚好足够他与木什胡什一起通过。

    就在奥莱克西从洞口进入天城不久,米迦勒与加百列的援军赶到了战场。他们的力量远在座天使之上,很快就放出了大异能,击在义军的身上。这时,从东方来的魔法师们,以皮尼基尔为首,投诚义军;他们带来那放置时空裂缝的权柄,将奥莱克西的声音投放在无数濒临末日的“监狱之星”之中,为那些愿意加入到反抗者队伍中的各个世界的生命,提供时空门,使他们在自己世界末日前的瞬间降临这天城的战场,帮助义军,抵御炽天使和智天使的力量。在加百列也离开后,人类之军进入了伊甸园,终还是点起了那把大火,烧尽所有的生命之树,但只有那一棵树,那一棵在烈火中屹立不倒,毫发无损的亚当之树——那分辨善恶的智慧之树。此刻,奥莱克西骑着怒蛇神兽,攀登在齐古拉特宫殿那上万级的石阶上,通向塔顶天神的住所。他确信雅威已经身负重伤,而地上的血迹为他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当他到达顶层的平台时,他让木什胡什先行离开,因这里太过危险,但他的神兽却坚持要与他同行。于是,奥莱克西劝说:“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你看,你的族人还在苦战,他们需要你。”木什胡什就离开了,而他独自进入这座宫殿,这里现在已经没有防守的士兵,大臣与宫女也可能早就已经逃命去了。

    宫门大开,落地的窗幔随风飘荡。奥莱克西顺着地毯上血渍向前走去,将至主殿之时,他见印迹正在扩大,在地面上呈现拖拽之势,便用右手,握住腰间剑柄,随时准备应战。这时,一个五岁大的男孩从殿内一个角落向他跑来,抹着眼泪,一把搂住男人的腹部,推搡着不让他继续前进:“爸爸……爸爸……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男人半蹲下来,仔细端详着男孩的面孔。突然,男人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双眸,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纳迪纳普利!是你?!你怎么会……”

    这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穿着黑色长衫,向他们这边缓缓地走来,奥莱克西抬头望去,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位清早来访的神秘客人。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遮住自己的脸。所以几乎也就在一瞬间,奥莱克西便认出了他——那自从到了这帕瑞戴斯,就失去联系的耶胡迪尔,只是他看起来依旧很年轻。这位老朋友眼含热泪,微笑着向奥莱克西点头示意。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一刻,因为奥莱克西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亲吻男孩的额头,然后挣脱开他的阻拦,径直向殿内走去。耶胡迪尔拉住还要追上去的孩童,把他带到一边,安抚慰藉。这是一间宽阔的房间,环绕四周巨大的落地窗敞开着,但是王座的位置显然被搬离原位,它本应坐北朝南,但那处北面的王座基台现在空空如也,那朝向南面的伊甸园的几扇窗户,也已被紧紧地封死,边上还加盖了一间简陋的侧房;王座被生硬地置于了房间的正中,面朝着东面大海的方向。而地上的血迹一直通向那里。王座的靠背遮挡着男人的视线,直到他绕过那里,才看到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她。她一只手搭在王座的扶手上,身体已经从上面扭曲滑落。但她仍然穿着那件精致美丽的无袖连衣裙,裙摆到脚踝,末梢是扭曲的簇绒流苏。她的胸前流淌着血液,而她的另一只手里握着那折断的箭羽。

    “苏珊娜!”奥莱克西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悲伤,泪如泉涌,“苏珊娜……”男人把她抱在怀中,“苏珊娜,为什么?为什么……”

    “啊,你来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已经苍白。

    “苏珊娜,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你究竟是谁呢?!至少告诉我你真的名字……”

    “我的真名吗?我的名字是伊什塔尔。”

    “你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啊?!

    “我是……所有人……”

    “所有人?!什么意思!请告诉我!”

    此刻,她望向她的故人,强忍着疼痛,露出美丽的笑靥,“你还记得……还记得那首诗吗?”

    “诗?什么诗?!”

    “你忘了吗?我们在山上,看着晚霞,我念给你的……”她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慢慢地低下了眼眸,然后轻声地念着:

    “在天空覆盖之下,

    在无尽的海洋之中,

    在山涧,在田野,在深林,在沙漠……”

    那首诗并没有念完,她的手臂就垂落下来;那一刻,奥莱克西知道,上帝死了。

    “是的,我记得……那时你叫我背下来教给我们的孩子,我就背下来了……苏珊娜……我怎么会忘得了呢……”泪水滴落她的面庞。他并未起身也未移动,而是守在逝者的身边,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容颜。缄默良晌,他缓缓起身,用双手横抱起苏珊娜的遗骸,向殿外走去。耶胡迪尔牵着纳迪纳普利跟在他的后面,随他一同出去。他们从齐古拉特宫的台阶上一级一级地下来;一路上,奥莱克西未发一言,他的孩子则为母亲的死而哭泣不已。天色渐晚,余晖绚丽;城外战乱的鼎沸已经散去,帕瑞戴斯城的百姓看到人王抱着死去的上帝,从神殿上下来。就自发的来到中央干道的两侧,他们手捧着烛火,为他们的女神送行。那时,兵燹已经停止,因为天使坠落地面失去权柄;大地震颤,因为地下世界的琼楼玉砌没了权柄的支撑,轰然崩塌,永被掩埋。义军不再进攻,而是在城外静候。奥莱克西穿过哀伤肃穆的街道,人们静静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只有低声地祈祷与哭泣回荡在他的身后。当他快要到城门那里的时候,有些市民就跟了上来,尾随在他的身后;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直至全城的百姓都跟随上来;因为他们知道,他要把她安葬在城外。

    看到奥莱克西与送葬的队伍出来。宁吉什齐达并没有过问,而是和战士们一起,为他们的王避让开道路。他抱着她,踏过血流漂橹的战场,向城的西面进发。那时,人们就知道,他要前往的方向了。

    义军跟随在后面,护佑着人群。月亮升起,暗淡朦胧,好似也在为此刻哀悼。人们跨过伯拉河上的大桥,那河向东流入大海,河的南岸则是陪都乌尔。再往南是古城埃利都残垣断壁的遗迹,那里的守军点亮了火把,照亮前往伊甸园最后的道路。天空微曦,人们行走在通往园子的海滩上。海湾的北、西、南面都临着陆地,只有东面朝着大海。伊甸园就在海的南面,埃利都的东面。当他们临近那园子的时候,大火已经退去。因为在那天城一日,这世上就过去了三天。那烧在园子里的火经过三个日夜,就退了。那园子里的树,只剩下焦黑的枯枝,地上也是狼藉一片。奥莱克西抱着苏珊娜的遗骸,走在前面,最先进入园中,他看到那棵中央的圣树和它的周围依旧蓊郁盎然,便停在其面前,屈膝而跪。众人也就跟着他们的王向圣树跪下。

    奥莱克西再次流下眼泪,他亲吻着苏珊娜的额头,默默地为她做最后的祈祷。他就把她葬在了那棵树下。等他起身的时候,一名不知名的人类战士,骑马赶来,向他递上一把剑,与那被他熔了做箭的穹顶之剑一模一样:“将军。我们在搜寻命运之碑的下落之时,发现这把剑掉落在齐古拉特宫的一间侧殿内……”

    奥莱克西回过头来,看向站在一旁的耶胡迪尔。这位曾经天国的宰辅说:“是的。这把剑我打了两把……”

    那位战士忙接着说:“将军!如今天帝已亡,我们也已知命运之碑就树在乌尔的月神庙中;世界已经交由您的手中,等待您用这把剑劈断那篆刻世界律法的石碑,解放全世界的生命,完成这场使命……”

    奥莱克西微笑了一下,推开那把剑,来到纳迪纳普利的跟前,打算带他离开,并向周围的士兵说:“牵一匹马来。”

    宁吉什齐达一把抢过宝剑,半跪下来,重新向人王呈上:“将军!如今,我的祖母与父亲都已死去,联军上下,都希望您成为天下的共主……请您留下,做我们的王,请做这新世界的神……君上!”

    接着,在这园子里的数万将士与平民都纷纷跪下,向奥莱克西行礼:“请您留下,做我们的王!君上!”

    奥莱克西接过剑,拔出剑鞘,把它插在苏珊娜的墓前,并对众人说:“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王,你们真正的王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归来。”他意味深长地说着,望向自己的儿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罢,奥莱克西走向海边,目视着东方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黎明破晓的太阳,长叹一口气。接着,他把纳迪纳普利抱上了马,打算离开。耶胡迪尔走来,握住奥莱克西的手腕,说:“奥莱克西……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到这里来找我……”然后,他凑近耳语,留下一个地址。

    经文注解:

    Lugalbanda,吉尔伽美什的父亲,本是恩麦卡尔手下的一名士兵,后成为乌鲁克国王,其故事被记载于《山洞中的卢伽尔班达》和《卢伽尔班达和安祖鸟》

    Lullubi,或Lulubi,在今天伊拉克的沙赫里佐尔(Sharazor)平原以及库尔德斯坦的札格洛斯山脉和伊朗克尔曼沙汗省附近,大致相当于今天的哈莱卜杰市

    watcher''s mountain,这里指的是高加索山脉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山,源于阿维斯陀语harā b?r?zaiti,反映了原始伊朗语harā b?zati一词,harā可以被解释为“守望”或“守卫”,b?zati是形容词*b?zant-即“high”的女性形式,整体上可以直译为“高处哨所”

    Ninazu,是苏美尔神话中的冥神和医疗神,本是恩利勒和宁利勒的儿子,但其它传说中他又是埃列什基伽勒(Ereshkiga)和古伽兰那(Gugalana)之子

    Gugalanna,在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古伽兰那(Gugalanna)是“大天牛”(古苏美尔语中“gu”=“牛”,“gal”=“伟大”,“an”=“天堂”“a”=“的”),苏美尔人的神,也是今天所称的黄道十二宫之一的金牛座,地狱女王埃列什基伽勒女神的第一任丈夫,曾出现在吉尔伽美什史诗之中,被吉尔伽美什和恩奇杜(Enkidu)杀死并肢解

    Kengi,也就是辛拿的原始称呼,是美索不达米亚南部一个更全面的名称,意为“土地”,或Kengi Sumer,“苏美尔的土地”

    Saggar,即辛贾尔(Sinjar)山脉的古称,是一条100公里长(62英里)的山脉,从东到西延伸,高于周围的冲积层

    North Island,即上美索不达米亚,是一种古代称呼,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将美索不达米亚变成了一个几乎一个岛屿

    tharthar,洼地(又名therthar),1956年其南部成为了塔尔塔尔人工水库

    Urra,与Kengi和Sumer相对的是Urra(Un)和Akkad或babylonia北部,Urra的原意可能是“粘土”,但它的意思是“上层国家”或“高地”,kengi是“低地”

    dur-Kurigalzu,伊拉克古城,位于今伊拉克巴格达以西约30公里,为加喜特国王库瑞噶尔祖一世所建之都(即“库里加尔祖的城堡”)

    twenty Squares,即乌尔王族局戏(Royal Game of Ur),又可名廿格戏(20 Squares),是苏美文明的图版游戏,最早的考古实物是约公元前2600年的乌尔王族古墓,是非常古老的掷赛游戏

    Shagarakti-Shuriash,约公元前1255年—约公元前1243年在位,巴比伦国王,卡什提里亚什四世之父,他主政时期经济困难,个人债务沉重,许多人被迫卖身为奴以偿还债务

    idEdIN,苏美尔语“草原”或“平原”之意,即上文中提到的Edin平原的别称,可以指代美索不达米亚的巴比伦冲击平原,这条“Idedin”运河是一条尚未识别的“沙漠运河”,“可能指的是一条废弃的运河床,里面装满了伊拉克南部仍然可以看到的特征性紫色沙丘沙”

    E-U-GAL,可能意味着“大主之家”,被认为是dur Kurigalzu最重要的寺庙,这个名字也可以指整个寺庙建筑群或整个遗址,因为文字被刻在所有三座寺庙和ziggurat的砖块上

    Var. padnu,是加喜特巴比伦的东部省份之一,可能在今天伊拉克的迪亚拉省,位于首都巴格达东北方,与伊朗接壤

    the Eleven blazing Great Sufferings,根据上座部佛教中的《长尼迦耶》描述,佛陀也把“苦”分为十一种(“十一苦法”):生、老、死、愁、悲、苦、忧、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Ningishzida,意“好树之主”,是美索不达米亚的植物、地下世界,有时还是战争之神,是Ninazu和Ningirida的儿子

    Kudurru,是一种记录文字的石器,用作边界石,并记录公元前16世纪至7世纪之间加喜特巴比伦和之后的王朝,授予附庸土地时,放在寺庙里,而被授予土地的人将获得一份粘土副本,用于确认合法所有权

    Girsu,苏美尔语:?irsu,是古苏美尔的一座城市,位于拉格什西北约25公里处,位于现在伊拉克济加尔省的tell telloh

    Kakka,有时被认为是安的侍从或信使神,或者正如Enuma Eli?所证明的那样,是Anshar的侍神或信使神

    saggilmut stone,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制造中层穹顶的材质,是众神的住所,而最低层的星空界是由碧玉打造

    luludānitu stone,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天堂最高和最外层的穹顶由此石打造,天神安的住所

    Ziggurat,本意“突出的,建造高”,来自古代亚述语中的ziqqurratum(高度,尖峰),是一种在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建造的大型结构.它具有梯田复合体的形式,连续后退的楼层或水平,苏美尔人认为众神住在Ziggurats顶部的寺庙里,所以只有祭司和其他备受尊敬的人才能进入

    Selaphiel,希伯来语:???????,英语:Selaphiel或 Selatiel、Sealtiel;东正教译撒拉斐伊尔,名字意为“向神祈祷”或“神之祷告”,是东正教会和民间天主教传统中的七大天使长之一

    barachiel,或barakiel;东正教译瓦拉希伊尔,希伯来文意思为“神的雷光”或“神的祝福”,有时也叫拜拉洁(barachiel)、巴比尔(barbiel)、拜丘(barkiel、barchiel)或巴拉魁尔(baraquel),主要的炽天使之一,他借着持神的闪电持行他的统治

    Uridimmu,是一种古老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生物,以人头狗人的形式出现,其第一次出现可能是在加喜特时期

    Lahmu,又释作“拉赫木”,意思是“多毛的”,是阿卡德神话中的神灵,上文曾提到过是伯利恒城市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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