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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罗马与安息帝国时期 (第1/2页)

    年代学:公元元年至公元2年

    经文正文:

    那天晚上,他从冥想中出来。他在自动获得了第五把钥匙以后,将奥莱克西一生的完整记忆拼凑完全,奥莱克西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最终死在沙漠之中。至此,以下密码:

    天空,山,田野,林,沙漠,七,故事,墓

    中的所有涉及记忆结尾的隐藏线索都已经使用完成。

    伊奥斯发现眼前还是那一轮明月,满天星斗。他感到浑身酸痛,轻摆了一下身体,环顾四周,恍然意识到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有着明显的不同。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幽深的山洞里。

    “我记得,我应该在那个小旅馆的二楼,整洁的走廊,宽敞的窗子,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他喃喃自语着,揉了揉眼睛,拍掉身上的尘埃,挺身站起,伸展了一下懒腰。然后他扶着洞口的岩壁,站在能往下张望的石块上,继续自言自语道:“这次,看来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是的,对于伊奥斯·卡夫索来说,这无疑是自从从恩师嘎呵朱讷教授那里学习阿卡西的瑜伽以来,所经历的最大的世界变动。因为这次醒来,他连自己在哪儿,处在什么年月都不清楚了。尽管刚刚,在他阅读完那段独特的记忆之后,他同样面临着诸多谜题。为何这个记忆的主人奥莱克西与他的父亲乌拉赫斯都是在追寻同一首诗的道路上死去,并且都是死在了沙漠之中。在那个世界里,那首诗同他现在所处世界之中——他母亲留给他的这首诗一字不差,这之间究竟有何渊源?他父亲和那段记忆的主人奥莱克西之间又存在着何种联系?当然,这些问题并不当下最为紧迫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马上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地点和时间。他摸了摸自己衣服的口袋,还有那几枚德米特里给他的——雕刻亚历山大大帝头像的金币。

    “嗯……至少我希望这金币还能花的出去。”他自语道。

    远处村落里传来哭泣和喧嚣的叫喊声,伊奥斯下到地面,朝着村口走去。他刚从温暖的洞里出来,又有风吹过,脚踩在湿冷且明显刚下过雨的草地上,倍感阵阵的寒意袭来。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从身体的不适中抽离,转移到村子里到处晃动的火把和四散逃逸的人身上了。

    “滚开!”有女人用希伯来语吼叫,那声音从马棚那边传来。

    “不要废话了,遵照你的王所要求,把你的孩子交出来!”一名口音浓重的男性,用蛮横的声音响应道。

    “我说了!我没有孩子!”

    伊奥斯出现在争执者的中间,那是两名士兵和一位裹着头巾,面容姣好的黑发少妇,他们正准备对她动手动脚。

    伊奥斯道:“这位女士已经说了,她没有孩子。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的目光在火把的照耀下,炯炯如炬。那两名士兵因理亏而心虚,互相示意后狼狈离开了,归队到其他士兵之中。村子到处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一些士兵从其他的门户中出来,有的用手提着婴儿的脖颈,有的扛着睡眼惺忪的幼童,他们把那些孩子装在篮子里就带走了。过了一段时间,四周稍稍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隐隐的啼哭声。

    “拉比,十分感谢!”少妇向伊奥斯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要跪下,被伊奥斯阻止。

    “举手之劳。”他说。

    “不,我应当特别的感谢您。”她说着拨开马槽里的草,从里面抱出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伊奥斯吃了一惊,他走上前去,望着那婴儿祥瑞红润的脸颊,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可真乖,长得很美丽。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儿。”

    “叫什么名字?”

    “耶玛砮伊勒(Immanuel)(埃尔,与我们同在)。这名字是他父亲从先知的书里挑的。”

    “多么美丽的名字,又吉利。孩子的父亲呢?”

    “他今早到城里去办事了,现在还未回来……”正说着,一对老牧人夫妇急匆匆赶来。他们的神情焦急:“哎呀!你在这儿呢,可找到你了!瞧瞧你丈夫办的好事,把你丢在这儿遇到这种事……”

    “都过去了,叔叔。您看,就是这位主人,他化解了我的危机。”

    伊奥斯向他们鞠躬。便随一家人去了他们的房子。同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得知这孩子和他们父母都不是本地人,只是回祖籍地来办事情,借住在亲戚的家里。这时,孩子的父亲回来了。两位老人开始责备他:“你现在才回来!你同我那办不成事的哥哥赫利(Eli)一样,总在耽误事!”

    “一切还好吧?!”男人很着急的样子,“他是谁?”

    “一切安好。”少妇抱着孩子,十分从容,“他是我的恩人,你孩子的救星。”

    男人向伊奥斯致意,又过去看孩子,然后说:“我这不赶过来了吗!那办事的说这镇里办不了,把我支到耶路撒冷去!我在那儿听到这事了,还听到坊间传的来龙去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伊奥斯问道。

    “昨天,东方来的占星术士去到城里觐见希律王(King herod),说他们前两天看到的那颗流星,是有王要降临这地上,祭司长和民间的文士就说那王是要降在我们这镇和村子附近。所以国王就派人来挨家挨户地搜,凡两岁以下的孩子都要被抓走,估计是拿去埋了……”

    “竟有这样的事?!”

    “这种事……在什么时代都不罕见。”伊奥斯说道,“残暴的君主、愚蠢的占卜师。我实在告诉你们,天上的流星,是东方的智者们正在借助毘湿奴的力量,穿越茫茫天际,从他们阅读的星星里归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在说的话。伊奥斯意识到他们都听不懂自己说的,就岔开话题,问道,“你刚说耶路撒冷的王,是托勒密皇帝封的吗?”

    “托勒密?”男人摇摇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伊奥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现在是什么光景?”

    “提别月(tevet),二十三日。是希伯来历的第三千七百六十二年。”

    “谁是埃及地的主人?”

    “是罗马的凯撒。”

    伊奥斯完全怔住了,对他来说,那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字。那晚,他在这家人的家里留宿。第二天早上。男人和少妇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临行前,他们向伊奥斯颂赞祷文,并说:“您提醒了我们,躲到埃及地去,我们这就启程。”

    在告别那家人之后,伊奥斯前往镇上,又从那里去到了耶路撒冷。在耶路撒冷,他得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这次阅读完奥莱克西后半段的记忆之后,世界的变动,把他带到了两百多年以后的时代,那时地上的国家和格局已经十分不同。从那里,他将向西去往帕提亚(parthia)国,因为那时的巴比伦已不再是塞琉古的城市。至于为什么要回到美索不达米亚去,是因为如今天际全开,只剩太阳的记忆没有阅读;但他试过多次,太阳依然紧锁着自己的记忆,并未把权限开给他;伊奥斯相信,那所剩的最后两个伊斯特里亚,必定与太阳有关。

    因此,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找月亮为他选定的记忆里,安葬伊什塔尔的那棵树的位置。因为也许,母亲留给他的这首诗中的那两句:

    在那安葬我的墓前,念诵七段伊斯特里亚

    指得并不是母亲的墓,而是指奥莱克西的妻子——伊什塔尔女神的墓。

    那时,安息与罗马刚结束了漫长的边境之争,缔结了临时的和平条约,暂定了两国在奥斯若恩(osroene)西面的边界线;代价是那位意大利裔女奴之子的帕提亚国王弗拉特斯五世承认亚美尼亚的宗主国是罗马,而这激起了国内本就质疑他王位的贵族反对者声讨的浪潮。因为感受到了安息首都泰西封城内暗流汹涌的气氛,伊奥斯·卡夫索并未驻足停留,而是继续南下,去了两河交汇之地——古尔奈(Kurnah)。三百多年前,塞琉古皇帝听说那里是上古伊甸园的所在地,并且在参拜了那棵至今尚在的知善恶树以后,就围着那棵树修起一个园子,并且围绕那园子建立了古尔奈城。河筏荡漾在沼泽中,在河里纳凉的水牛把头浸在水里,又露出水面,好像在向船上的人们打招呼。岸边的妇人们从芦苇屋里出来晾晒衣服,那些高大的椰子树则在清凉的微风中摇摆着。两条大河——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滚滚而来,在这里汇聚。而这里,就是那段记忆中,奥莱克西安葬苏珊娜的地方。

    船靠了岸,伊奥斯跳到下面,抬起头环顾四周。这里的景象与安葬伊什塔尔的时候大相径庭。这园子靠着岸边,被一人半高的石墙围起来,门是打开的,院子里虽也种了其他的树,但明显都是后栽上去的。只有中央的那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树,被石头砌起的基座保护着,刻意的使之与其他的人保持距离,看着像是有一些年头了。伊奥斯走近了,用手指摸了摸那石台的表面,竟发现它一尘不染。这时,他才看到有人在盯着他看,那是一位站在远处,上了岁数的扫地人,花白的头发,皮肤黝黑,穿着长袖、有着交叉造型的束腰丘尼卡(tunica),下身则是宽松多褶的裤子,这是典型的帕提亚人的打扮。旅者并未多想,一屁股坐到了那个石台上,心中开始回想那五个已经知晓的故事:闪姆、宁录、欣还有奥莱克西一生的前后两段。然后他抬起头,开始目视骄阳,片刻之后,发现其并未有任何变化。

    “母亲……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低下头,沮丧地小声说道,然后起身,打算离去。

    这时那位打扫者跟了上来,用帕提亚语问道:“伙计,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伊奥斯以为刚刚那地方不能坐,便说:“哦,对不起。我只是累了,在那边休息一下……”谁知,那人改变了问题,继续问:“你是来这里找什么的啊?”

    “找什么?哦……啊,我只是听说这圣树在这里,就来这里看一看的旅客……”

    “告诉我实话,也许我能帮你!你是来这里找什么的?”他用严肃的神情望向伊奥斯,依旧坚持。

    “一座坟墓。”伊奥斯回答。

    “是以斯拉(Ezra)的墓吗?”

    “不是。”

    “那是谁的?”

    “伊什塔尔。”

    老者惊呆了,睁大了双眼:“你以为她的墓在哪儿?”

    “就在那树下。”

    “谁告诉你的?”

    “月亮。”

    老者点点头,咧开嘴露出笑容,他拉着伊奥斯的袖子,把他带到那树下道:“这棵映日果树是我父亲种的,砖是我父亲砌的,那时我虽然还小,但就在他身边打下手;那台子上的尘土,就是我每日擦去的,到今天有四十多年了,无一日例外。那树最近死了,我本要在自己的忌日以前,寻找同样的种子种在这地方,或者栽一棵同样品种的树过来。等我死了,我儿子就会继承我的工作,我的家族世世代代就在守护这里。但今天,您来了,主人,我就不用再做这件事了。主人,现在您知道了,这里并不是伊什塔尔的墓,那叫我传话给你的,让我告诉你‘她的墓不在这里’……”

    “那么您究竟是谁,传话的又是谁呢?您的家族又为何要世代为此奉献呢?”

    “我叫亚勒腓(Alphaeus),我的祖先就是那洪水以后,被上帝挑来看管这树的,叫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维护这树,等待‘那一位’的到来,那祖上传下来的话,在未来的某一刻,‘那一位’来的时候,就会到这棵树这里,目视太阳,依着月亮的示意,来寻找女神伊什塔尔的墓,我们就要告诉他:‘她的墓不在这里’,还要告诉他要到这偈子里写的地方去寻——‘血色之邦,颅骸之城;外囚之茔,英雄之启’。”

    “血色之邦,颅骸之城;外囚之茔,英雄之启……”伊奥斯重复着这句话,陷入沉思。

    突然间,他似乎顿悟了什么,欣喜若狂地高呼:“我明白了!我知道那是何处!感激不尽,我将立即踏上征程,去完成那位托您向我传话的人所托付的使命!”

    “主人!”老者跪了下来,“那托我传话给您的还说,无论‘那一位’是谁,都要我认您做主人,随您一同前往那未知之地,保护与服侍您,直到帮您找到那最后的答案为止!”

    伊奥斯连忙把老者扶起来,说:“快起来,老者,虽然我不愿您这样称呼我,但无论如何……好吧,好吧。您同我一起去吧。”

    伊奥斯·卡夫索就在这位新结识的长者——亚勒腓的陪伴下,踏上了前往底格里斯河上游,去寻找那被克特西亚斯(ctesias)和希罗多德记录为“已化为土堆”的古城尼尼微的遗迹。关于这偈的秘密,确实只有得到了前五个伊斯特里亚的人才能够听懂这个谜语的含义:血色是指宁萨尔的婚礼,颅骸是指宁录与约坍的首级,外囚是指那葬身于异乡的越狱者,而英雄指的就是在尼尼微之战里被安德烈所发现的英勇的士兵——奥莱克西。另外,在亚历山大图书馆任职的年月里,伊奥斯不止一次听到人们谈论尼尼微城,因为传说托勒密就是在早年行军的途中,看到亚述末代国王巴尼拔(banipal)在尼尼微建造的恢弘的图书馆遗迹,才让他在称王以后,想在亚历山大城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图书馆。

    不久后,他们到达了那里。尼尼微的遗址就躺在柯沙河上,南岸还有一些小的村落,那里甚至还有一座帕提亚人的青铜铸币厂;至于北岸,已经变为荒漠。当两位旅者拄着木头拐杖,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快到黄昏,村子里的人劝他们不要在北岸久留,有钱的东西早就被人拿光了,况且到了晚上,北面就会起风沙,将那片断瓦颓垣的宫殿和神庙完全遮盖在沙子里,直到天亮才又能再次露出来。伊奥斯与亚勒腓还是过河去了。在那废墟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伊奥斯说:“记载中,这图书馆里有成千上万的皮革卷轴、蜡板、甚至可能还有莎草纸,但是现在,这里果真被那些巴比伦人、斯基泰人(Scythian)和米底人放的那场大火所吞噬,没剩下一点痕迹。”

    这时,亚勒腓叫到:“快来看!这是什么?”

    伊奥斯来到一个残破的房间下,那里的土中埋着一些粘土片,而上面刻着上古的楔形文字。他摸了摸那些字说道:“看来,这火还是有功绩的,这土板上的字被烘烤的如此坚硬。”他又读了上面的文字。在那个时代,伊奥斯可能是唯一一个能看懂那些文字的人了,他说:“这些方形的泥板记的是事务历史记录,圆形的是农耕记录,你看这些标记,说明政务、历史、法律、天文和地理的不同内容,被放置在不同的房间里……”

    当他们进入那间门口石碑上刻着:

    我,亚述巴尼拔,宇宙之王,众神赋予我智慧,对学术的博学和对细节有着最敏锐的洞察力的我(我的前任都没有理解这些事情),把这些石碑放在尼尼微的图书馆里,为了我的生命和灵魂的福祉,以作为维持我皇室名誉的基石

    的铭文的房间时,亚勒腓惊讶地指着地上那二十一块整齐排列的泥板,拨去上面的沙土,他们看到那整整二十一块泥板上一个字也没有。伊奥斯摸了摸那光滑的表面,说:“也许,这些是还没来得及刻字的……”

    这时,天色渐晚,起了大风。两个人就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第二天黎明,等沙的海洋退潮,遗址再次露出地面,二人就又来到这里,继续考察。当他们进入昨日那有着空泥板的房间的时候,都大吃一惊。

    因为经过一夜,那些泥板上已经写满了文字。

    “这……这上面写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是什么故事,主人?”

    “我在看,等等……你听说过卢伽尔班达吗?”

    亚勒腓一边摇摇头,一边擦了擦汗。伊奥斯皱起眉头,声音很低地说:“卢伽尔班达,他是古时候乌鲁克的一位国王,是在那恩麦卡尔之后做王的。这泥板上到处都是他的名字,还有各种各样的意象、寓言描写和错乱排放的名词,就像记录了一场毫无逻辑的梦境。我虽看得懂每一个字,但却难以理解整段的含义。”

    “也许只是神话故事呢?”

    “亚勒腓,你要记住,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神话可言,只有无尽的现实。卢伽尔班达和恩麦卡尔真实的故事我是知道的,别人杜撰的故事我也已经看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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