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蓦地一红,慌忙将他推开了些,手中的画笔无意间自我自己脸上划了一笔。
这般狼狈的举动显然逗乐了晏卿书。
他顿时哈哈大笑,令我羞恼不已时,他又蓦地敛了笑了,卷起衣袖,轻柔的将我脸上的墨迹拭去,神情温柔而又专注,口中漫不经心的呢喃道:“又是一年了……”
语气里带着叹息的意味,听来竟有些许悲凉。
我闻言也是默然不语,他说的不错,自去年榴花开过,到现在,恰是一年。而距离我搬进公主府,也堪堪一年半了。
时间过得真快。
气氛忽而有些凝滞,屋里没人再说话。我忽然无心再画了,总是感觉有点恐惧,有点烦躁,却又不知为何。为了掩饰,只有假装生气道:“不画了,都是你叽叽喳喳害得我连画画的心情都没有了!阿蛮,我们吃葡萄!”
当下不再理那宴卿书,接过阿蛮剥好的一颗葡萄吃了,心里依然是有些许的不安。
却又不知到底为何不安。
是为何事呢?
我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又浮现出秦昀的身影来。
自秦思远奉命带秦昀前往玉门关支援负责守卫玉门关的将领、我的外祖父后,便再未有重要军情传回,反而在玉门关与敌军纠缠了将近一年。而早在此之前,父皇之前那让外祖父卸甲归田的承诺也遥遥毫无视线之机。
一想到这些,我竟愈发的不安。
宴卿书是清楚这些的,该安静的时候便安静了下来。我吃了一会儿,便叫人端了水盆来洗手,道:“实在是太甜,我不过是拿手擦了擦嘴角,现在满手都黏糊糊的了。”
晏卿书见状,做出一副感慨状,道:“若传了出去,谁敢相信崇宁公主吃个葡萄都能这般狼狈?静女,你当真该学学我。”
我没好气的摘下一颗葡萄砸了他一下。
他能这般从容原因有二。一则他吃的少,二则是棋染在旁边侍奉。
棋染满手都是葡萄汁,看起来就有黏腻的感觉,却是因为这里是公主府,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她是不敢洗手的。
棋染可怜巴巴的看着宴卿书,而后者却还是没有转头的意思,我虽然是看见了她的困窘和无奈,却是继续漫不经心的和宴卿书说着话,偶尔目光划过她和阿蛮,什么都不多说。
我知道她是个喜洁净的人,必然是忍受不了这样令人烦躁的感觉。终于,她低下头恳求道:“奴婢恳请公主允许奴婢净手……”
她的话是在我们聊天的间隙,也是等了很久才得来的时机。之前阿蛮虽然是想帮她说话,却是一直没有机会,我们的来言去语密不透风。
我斜斜一瞥,道:“自然允,这些小事也要打扰我,叫别人听了去,必然以为我是个不近人情的主子呢。”
宴卿书只微微一笑,并不接话。而得了允许的棋染有些尴尬,表情很是不自然,一边说着“奴婢不敢”,一边洗了素白纤柔的手,动作优雅至极。
我则是显得极为慵懒,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些许困意,却是不应该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更何况眼前的场景是我可以驾驭的。
突然听见宴卿书开口,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方向:“对了静女,你也快及笄了吧?”
我一愣,仔细一想才发现,韶光渐转流年偷换之间,我真的快要及笄了,就在今年秋天,九月十九日。
及笄,便意味着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而是个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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