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新的方式使得太学生们异常兴奋,表现皆是出色,后来博士又叫了几人阐明观点,听得直点头,欣喜之下便提早下课。
我按照惯例第一个出门去,出门便看见檐下的棋染一张小脸儿冻的白里透红,鼻尖儿也是红的,却还是眼巴巴的等着宴卿书,见我出来亦是忙不迭的行礼。
我不知道宴卿书是不是故意叫她在外面等候的,想来也是没有道理,毕竟棋染已经服侍宴卿书两年多了。
这一点,我,棋染,秦昀都很清楚。
故此我稍稍放慢了脚步,如愿看到了后面的棋染在见到秦昀时的表情,像是有点羞涩,又有一贯的柔弱。但是不管如何,她也仅仅是只能看一眼而已。
距外祖父的葬礼,尚有一日。
然而这短短的六天之内,世界却是已经有了许多变化,或许现在无人察觉,然而它们就像是微小的旋风,慢慢地将汇集成龙卷风。
我则是在椒房殿陪了母后四天,回公主府也不过两天。但因为对于她我并不是完全放心,更是体谅她常年寂寞,便每日下了课进宫去给她请安,顺便缓解她的情绪。
这日我照常进宫去见母后。她近来已经尽最大努力掩饰或者说是改善了自己的情绪,比当初听闻噩耗时要好得多,偶尔也会对我微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也是乐意与母后闲聊的,这样她便不会想到别的事情上面去。
胡思乱想,是人痛苦的根源之一。
但是今日,却在椒房殿看见了父皇。
我感觉今日的氛围有些不一般,因为他们屏退了宫人,连阿蛮也不准在我身边了。
自我及笄那日之后,见到父皇的次数和往常一样,话却是少了许多。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忧虑与肃穆,亦是有些怕他的威严。
然而看样子,我们今日是必须谈一谈了。
他认真的看着我,像是已经考虑好了什么,又像是要等我确认。我心里有微微的预感,却不动声色,依旧一板一眼的给他们请安。
我仔细观察母后,她的神色镇定自若,眼角眉梢全然无不满之意,便了然,母后定然也是同意了的。
那么此时只待父皇向我挑明了。
然而为了缓和气氛,我与父皇母后闲聊着,彼此毫无心事的模样。但是我知晓父皇必然是要说的,这件事不能拖得太久。
父皇知道我是聪慧的,有些事即便不需要言明,我也是可以明白,因此当某个话题过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父皇开始慢慢地饮冒着丝丝热气的碧螺春,殿里一时间安静无比。
我暗暗坐直了些,等着父皇的话。
果然,抿了一口茶之后,父皇开始转移话题,谈起今日的正事。
“静女都已及笄,终于是长大了,”父皇似乎在努力使自己的话不太过于突兀,便这样平缓的朝着预定话题一路说去,“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父亲,身为皇帝,不得不……”
父皇说到这里,自然而然的顿了一点,我便是即刻衔接上,微微低头道:“儿臣明白,父皇需以威严示人,但儿臣感觉,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这话我说的发自肺腑,父皇待我,虽不是整日捧在手心里,却也是无可挑剔。况且外祖父的事业让我明白,在天底下所有子女心中,只有自己的父母才是最好的。
父皇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在意,气氛却是稍稍缓和,他继续道:“及笄之后,便可谈婚论嫁,静女可有准备?”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我便只有默然不语,目光却是看向了母后,不知道她是有何意见。然而她只是微笑着看我,并不插话。
我现在估计出,大约是我这几日的作息太过于规律,每日上完课必然来看望母后,所以父皇便也在必然会看见我的时间里出现在椒房殿。其他地方说这样私密的事情总是不好的,而这里又有母后,成功的可能更大了些。
我已释然,耐心等候父亲的金口,又分了些心考量,若是真的赐婚秦昀,我到底要不要接受呢?
若是不接受,父皇必然很是为难,而我也终究是要嫁人的,不管怎么说,驸马都必然会有权势,与其再制造一个势力,不如将我嫁给秦家,还可以起监督牵制之用。
可我又是该如何接受?前世他那冷冰冰的双眼,砭人肌骨的话语犹自清晰,或许是我对此印象实在深刻,我总感觉那仿若刚刚发生一样,平时都不愿再去想,想多了总是会影响我的情绪。而夜间无意想到之时,也常常招来梦魇,惹得我睡不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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