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脖子上,他分明是剑出毙命的手,却是在文盈猛地将那男人拉过去拦在身后时,他的剑也落在了文盈脖颈处。
“公子,都是奴婢的错。”
文盈怕极了,她想过大公子会生气,但他这般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会杀良民?
若是只她一人糊涂也就罢了,难不成夏五也会看错他吗?
不,是他出乎她们意料的失控了,他如今双目猩红,唇角是没有血色的白,一身黑衣站在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似话本子里堕了魔般的九天上神,与背弃他的所有人大开杀戒。
文盈喉咙咽了咽,盯着脖颈处的软剑,张开双臂将孙凭天护着身后:“公子,您走这几日,奴婢结识了孙大哥,今日该是去签婚书的,一切都是从奴婢心起,孙大哥不知奴婢同您的关系,还请您高抬贵手。”
陆从袛看着面前的人,似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般站在她面前,没有求饶没有下跪,只是将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执着又无畏地道:“公子如何发落奴婢都成,只求公子放过他。”
说着,她那叫他念着的软唇中吐出他从未想过的冰冷话语:“孙大哥是良籍佃户,之前他爹的案子天子也是听过的,公子若是随意处置了他,亦或者要了他的命,定会与公子官职有损。”
她在威胁他。
她居然威胁他,仅仅是为了这个男子。
陆从袛看着面前的人,竟是觉得自己好似从来没了解过她,原本落在她脖颈处那一刻起,便下意识想要收回的软剑,此刻还被他强硬地举着,他喉咙口泛起腥甜。
“为什么?”
他低哑的嗓音吐出这三个字。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仅仅是为了护着这个男人?甚至这个男人还只敢躲在她身后。
可这男人好似听到他的心中的言语般,直接拉上了文盈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牢牢护着。
“冲我来,你莫要动她!”
陆从袛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敢大胆地拉文盈的手,但在他眼里,这男人如此熟练的动作,好似在他不在的时候,拉着他的文盈的手千遍百遍。
他眼底杀意更浓,他反手握着软剑就要了结这男人的命,不想听其再言语,甚至他还要剁下这人的手来。
只是他软剑刚一抬起,这人便道:“你有什么资格生气,文盈妹子跟了你半年之久,你竟连个名分都不给她,你配在这生气?!”
这男人似早就憋着这股火气,能看出来硬碰硬不是他的对手,但却仍旧梗这脖子主动往他的剑下来凑:“妹子说的是,你杀了我,你官途便不成了,你便没有机会再强迫妹子跟了你,我死了不要紧,妹子这样好,以后可能还能遇到好男人!”
他将脖子一个劲儿往前凑:“来来!杀了我!”
文盈怕极了,见拦不住孙凭天,大公子也没有往后退的架势,她直接冲上前去握住了大公子的手,却在触碰到的那一瞬,摸到了他衣袖的温热。
抬掌一看,竟是蹭了她一手的血。
陆从袛却是不管不顾,终是抬剑一刺,却是在即将刺到面前男人的一瞬间变换了方向。
只因在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文盈眼中的惊慌。
但在他眼里,这惊慌并非是因为他身上已经染湿了半边衣袖的血迹,而是因为他要杀了她这几日找的野男人。
连日来的压抑在此刻爆发,他喉咙口的腥甜聚集在一起,硬生生呕出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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