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同账房对视了一眼,文盈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这感觉很熟悉,跟吴舟当初看她的眼神也没什么区别。
她赶紧几步冲回了房间里去,重新将门栓好才放心下来,她靠近大公子时,只感觉他呼吸都微弱了起来,应当是实在撑不住了,终是晕了过去。
文盈紧张之中又夹杂着心疼,她从前只看见过大公子受过一次伤,便是因为要同夏家结亲的事,挨了相爷的家法,但那时他尚且能自在看书,不似如今这般气息奄奄。
她直起身来,一边慢慢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忍不住道:“您说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来见奴婢做什么。”
若是他没来见她,想来此刻已经早早到了驿站,自己趁着清醒的时候处理伤口。
若是他没来见她,她这时候应当已经同孙凭天领了婚书,回到家中同爹娘和未来婆母吃上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一切的变化来的太快,今日之中新奇的体验也实在是有些多,叫文盈都不能有功夫好好静下来想日后该怎么办。
现在她仍旧没时间想,只因为外衣退下,她发现大公子的里衣已经因出的血染红,甚至黏在伤口上,稍稍一动,便见他眉头紧紧蹙起。
外面的门被敲响,文盈重重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便见这小二提着一桶热水过来:“小娘子,你要的热水。”
说着,他还探头探脑往屋里看。
“小娘子,你这夫君怕是时间不多了。”
文盈面色一沉:“你胡说什么!”
小二被她吼的一个愣神,转而笑出了声:“小娘子,他都要回老家去休了你,你还心疼他干啥?”
文盈咬着牙不愿理他,只伸手要将水桶接过。
“你看你,我就跟你说说话,你急什么。”他轻嗤一声,“弄的像什么贞洁烈女一样,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文盈被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二这条地头蛇滑溜的很,叽叽歪歪夸张地学着她的语气重说了一遍:“呦呦,还胡说八道,真有够装的,还真以为长的有点姿色谁都能看得上你?还真以为找了个姘头就成香饽饽了,装什么。”
他将水桶直接往地上一扔,里面的热水飞溅出来,正好溅到了文盈手上,她下意识一缩,小二已经甩着胳膊走了下去。
文盈咬着唇,逼着自己将眼泪收回去。
有什么好哭的?大公子既是生了气,也是想要他们能进来住店才说这种话,那小二是想占她便宜在故意诋毁她,她才不要跟他们置气。
她吸了吸鼻子,还是赶紧将水桶屋子里搬,找了条细葛布便将去为大公子清理伤口。
衣服全部褪去,伤口便彻底显露了出来,文盈只见过打板子打出来的伤口,从未见过这种窟窿形状的,她觉得大公子莫不是被人捅了个穿才会伤这么重的?
她壮着胆子一点点清理,怕大公子扛不住,又从荷包里面拿了个娘亲给的果脯塞在公子嘴里,又还在大公子身上摸了摸,只为了找公子说的药。
可是她该摸的不该摸的都已经摸了个遍,还是未曾找到,只是这时大公子却开了口:“乱闹什么。”
文盈一怔,自己的手如今还被他压在腹部,一时间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没底气。
“奴婢找药呢。”
“是吗?”陆从袛盯着她,“那你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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