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进了来,贺郎君先落了座,又给自己取了一坛酒来,商大人紧跟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
商大人的动作慢条斯理,教养也是极好的。
文盈见过的贵公子不多,之前她便觉得,二公子是礼数便很好,可如今看到商大人,她更是觉得从前的自己一叶障目。
贺行润也给商大人倒上一碗:“大哥,来都来了,就被端着了。”
商大人则是用了点茶水沾湿帕子,仔细擦着手:“我刚从大理寺出来。”
贺行润面色一变,身子多少往远侧了侧:“你不会又去验尸了罢?”
商大人挑眉看他,而后视线落回他手中的酒碗,抬手接过:“放心罢,净过手了。”
他喝起酒来,就没有贺郎君那般洒脱,而似在细品般,修长的手指扣住碗沿,一次只喝下去半碗。
他的矜贵与军营之中格格不入,文盈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酒碗上,竟突然也生出了想尝一尝的念头。
陆从袛侧眸看她:“不许乱学,这酒性烈,喝多了会难受。”
文盈被看穿了心思,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乖顺的坐着,倒是见大公子一边为她夹菜,一边对着商大人道:“大人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叫行润回家?”
商行溯面色如常,但看着贺郎君的视线倒是稍微变了变:“父亲年岁大了,如今回想起从前,也觉做得多有不对,也合该好生弥补。”
贺行润似笑非笑看着他:“他莫不是午夜梦回,被他玩弄过的女子托梦了,要拉他入地狱叫他害怕了罢?”
商行溯听他这般说,面上倒是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淡淡道:“毕竟是父亲,说话还是需得慎言。”
“那是你的父亲,可不是我的父亲。”
文盈听了这一耳朵,倒是突然想起来之前公子曾说过贺郎君的身世。
贺郎君本就是外室子,科考名次被相爷做手脚之时,商老大人就没想着帮一把这个儿子?
如此想来,倒是也难怪贺郎君不认那个爹。
商大人视线从贺郎君身上收回:“此前你如何,我却是无法来管,但我既知了你的身份,便不能不管。”
他抬眸,视线从大公子身上拂过:“交友不慎便是害人害己,到头来卷入无畏争斗,倒是白白搭进去一条性命。”
一直面带嘲讽与玩味的贺行润瞬间明白了他话中隐意,他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商大人没说话,只是又抬手抿了一口酒。
贺行润抬手便将他的酒碗打翻,摔在地上瞬间碎裂开来。
“滚!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贺行润站起身来,指着商行溯,见他不动,还要伸手去拉,这时陆从袛倒是开了口:“行润,你先出去罢,想来商大人是有话要同我细谈。”
说着,他拉了文盈一把:“你同他一起去罢,莫要走远了。”
想了想,他笑着道:“叫他去取些果酒来也好,免得都在喝酒,你闲着无聊。”
文盈点了点头,起身招呼着还想留下来的贺郎君一起走。
刚出了营帐,她好似便听见商大人含糊说一句:“夏家的事,小陆大人污蔑太子,可是奉了三皇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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