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头疼。
她还记得儿时记忆之中的陆从璟,小时候生的玉雪可爱,后来年岁大一大,便愈发温润端方,可这两年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眸中的灵气一点点消散了去,开始畏首畏尾,人情世故的弊端也开始显露。
当真是只可远观,不可细交,也难怪陛下愈发亲近陆家老大。
皇后摇摇头,手一抬:“赐坐罢。”
陆从璟后背冷汗岑岑,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椅子搬了出来,他才被嬷嬷亲自搀扶起来,几步到椅子上落座。
此刻他的背脊已经没有方才挺的直,即便是他仍没有放弃在皇后这寻门路,但也已经对今日的结果有了些估算。
怕是……不成了。
他还在想,自己究竟是再试一试,还是赶紧找借口请辞,快些去找下个能帮上些忙的人,可皇后却是突然开了口。
“小陆大人,朝中之事本宫一内宫妇人,是不懂的,亦是万万不能懂的,本宫知你有孝心,但你的孝心,要用对地方才是。”
陆从璟闻言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断定皇后绝不可能帮忙。
他既做过太子伴读,自也是知道他的陈姐姐,不是拘泥于后宅之人,她此前也在各家夫人之中游刃有余,前朝后宅皆不分,她自也能为还是太子的陛下助力。
是以,如今这般守拙,必是不想帮了。
陆从璟闭了闭眼,心里亦是充满了失望:“陈姐姐,微臣自认为同您有些情分在的,故而同您说话未曾绕过半点弯子,竟是没想到,臣得了这样的回答。”
她可以明哲保身开口拒绝,可为何不直说苦衷?
他日后还是要娶她妹妹为妻的,都是一家人,她难道就半点不为她妹妹考虑?
自己的妹夫家中生变,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皇后闻言,却是在心里冷笑一声:“小陆大人,莫不是还想要本宫好言相劝?还是想叫本宫哄一哄你?”
陆从璟觉得自己被误解、羞辱,蹙眉抬头想要否认,却在对上皇后一双冷眸时,将到唇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他似被泼了盆冷水般终于大梦初醒,如今上首做的哪里是他儿时亲善温柔的陈姐姐,分明已经是天下之母的皇后娘娘。
穷农富贵时尚且不认穷亲戚,这高高在上的皇后,哪里愿意旁人拿旧时的情分来同自己攀扯?
陆从璟的冷汗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向,他不该提什么旧时情分,而是直接卑躬屈膝相求。
“臣——”
他想要重新开口弥补,但却在刚吐出一个字来的时候,再次被皇后打断。
皇后抬手抚了抚耳垂间的山茶花耳铛,居高临下道:“小陆大人也不是孩子了,怎得有时候竟这般……天真呢?”
她眯了眯眼,啧啧两声:“遥想从前陆相把持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是何等的气魄,如今瞧见他膝下子嗣一个不如一个,又该是如何想法。”
这次,她将话说的直白的不能再直白:“小陆大人你最近还是尽量少出些家门,也少往内宫跑,家妹年纪小,从前若是说了什么话叫小陆大人误会的,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替她向大人赔个不是,日后大人同她也别什么哥哥妹妹的叫的一团乱,毕竟——”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毕竟,小妹日后还是要许人家的,叫人误会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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