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面上的慈爱险些挂不住,她身居高位多年,也已经做了外祖母,有很多年没听过这种冒犯的话了。
只紧紧一瞬,她便自己在心里释然了,单方面原谅了这个年轻气盛的小辈。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面颊:“行润还记得我年轻时的模样,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快些进来罢,在这站久了免不得要过上暑气,快进去饮杯冰饮。”
眼见着她的热络,贺行润只是冷笑一声,抬腿就往院子里进。
商老大人前些日子又病了一场,除却身上的老毛病以外又填了个中风,嘴有些斜,身上总得多备着几条帕子来擦口涎水。
贺行润进屋就看到他歇歇倚靠在木椅上,歪着嘴看向自己时,眼底亮起些光来,说话时吐字也有些不清:“回来了好,流落在外总没个正形。”
商老大人还拿捏着当爹的款,他并不知道贺行润同自己大儿子的交易,只以为他是突然想开了,也是因为知道他也没有几年日子能活了,这才回来看看他。
贺行润觉得,商老大人如今这个样子,却是是有些可怜,只是他越看,心里越觉得畅快。
他唇角勾起一个笑来,缓步走到他身边,在他的木椅旁半蹲下来,细细去看。
商老大人膝盖有久疾,前些日子那连着几天的大雨叫他现下连路都走不得,只能坐在轮椅之上,仔细看,他眼睛也因为这中风变得一大一小,唇周的胡子随着嘴歪斜。
贺行润没忍住笑的更开怀,还乐出了声音,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却是欲言又止,半晌不知该拿捏什么语气开口。
但却在商行溯制止他之前,他停了笑声,轻轻掩了掩唇:“老爷子,你可得长命百岁才好。”
有时候早死可是一件天大幸福的事,他有无数次希望他娘干脆就此归天算了,何必在人世间忍受苦难与羞辱,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折磨着。
但现在他觉得,对于现下这副模样的商老爷子,长命百岁才是最痛苦的事。
一边承受身上叠加起的病痛,一边一点点回忆起年轻事的事,开始一件一件去忏悔,反反复复折磨他。
在场的其他人听不出来贺行润言语里的诅咒,虽觉得他眼神有些阴恻恻的,但总得还是为他的改变而高兴。
“好孩子,越大越懂事了。”
肖氏拿着帕子在眼角擦了擦,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泪。
她忙去反复人将饭菜准备上来,一家四口人都落了座,她解释道:“你那几个姐姐如今都在夫家,嫁到了别家去,便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抽得开身,等下次人齐了,咱们再好好吃上一顿饭。”
贺行润没说话,他来也不是为了跟他们叙旧的,这些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是他视线一直落在商老大人身上,因其中风的缘故,嘴里嚼东西也费劲的,吃起饭来算不得雅观,总是要漏出来些。
他好似再看一场大快人心的戏码,只是刚开始看因心里痛快还能多吃下去几口,可看得越多越觉得他这服样子恶心的很,倒是也不看了,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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