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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春风沉醉夜 (第2/2页)

一连几十通电话,却全都打不通。

    “小费啊。”聂奶奶看着墙上的时钟,“小瑜快回来了,咱把电视给关了吧,他下个月就考试了,这个时候看到这些……唉……”

    聂奶奶的意思是,还是暂时不要告诉聂瑜为好。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

    费遐周摇头:“他总要知道的。”

    聂瑜在放学路上顺手捎了两份香酥鸡,回来时,周身环绕油炸的香气。

    “小费,你上次不是想吃这个的吗,我今天……”

    进了客厅,一老一小如失了魂似的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只有电视里的特别新闻报道滚动播放。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聂瑜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费遐周没说话,只抬手指向电视机。

    聂瑜不明所以,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表情渐渐凝固。香酥鸡被“啪”的一声扔下,他慌忙地冲进房间寻找手机。

    “电话打不通的。”费遐周说,“我试过了。”

    聂瑜的小灵通关机待业很久了,他执拗地开了机,快速拨号的第一个联系人就是聂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打不通。

    费遐周宽慰他:“我听说太多人打电话过去,可能线路堵塞、一时半会儿信号跟不上,你先别太紧张。”

    聂奶奶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朝着条台上的观音烧香拜佛:“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平子安全吧……”

    越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人越是需要有个寄托。

    她唉声叹气,又忍不住抱怨:“这么大岁数了就是不知道安定下来,四川有什么好的,非要背井离乡跑这么远。”

    “那是我妈的家乡。”

    聂奶奶诧异地抬眼,听见聂瑜一字一句地说:“正月走的时候,爸对我说,他很喜欢四川,因为那是生养我妈妈的地方。”

    聂奶奶大概从来没关心过,她的前儿媳妇是四川人这件事。

    四川前儿媳妇在三天后进了城。

    周日半天假,费遐周刚从学校回来,推开家门,就看见穿着碎花长裙的窈窕女人迎面走来,一边撩动她乌黑的长发,一边招呼道:“小费回来啦?快来快来,我买了肯德基全家桶,趁热吃。”

    费遐周眨眨眼,这位竟然是聂瑜的亲妈,梁玉琪。

    聂奶奶坐在藤椅上,白眼一翻,对洋快餐不屑一顾:“这种垃圾食品不卫生,吃了要拉肚子的呀。”

    梁玉琪的笑容岿然不动,不软不硬地回:“反正也是给孩子们吃的,吃不坏您的肚子。”

    聂奶奶气得直摇蒲扇,拧着眉回卧室去了。

    费遐周佯装没瞧见这对婆媳交恶,微笑着问:“梁阿姨,您怎么有空来了?”

    “大瑜这不快高考了嘛,我这个当妈的也没管过他,怪难受的,想着来看看他。还有就是……”她斟酌着开口,“大瑜他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聂叔叔没事?”费遐周瞪大了眼,“这三天我们谁都联系不上他,差点以为他在四川……”

    梁玉琪叹了口气:“等大瑜回来,我一起告诉你们。”

    大概过了五分钟,聂瑜回来了,他耷拉着眼帘,一脸疲态。

    看见亲妈的时候,他比费遐周还要震惊,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几秒后沉重地问:“我爸怎么了?”

    梁玉琪白眼一翻:“你爸怎么了?你爸好得很呢。昨儿晚上大半夜打电话扰我清梦,瞧你这小崽子,都不知道跟我打声招呼,上来就只关心你爸。”

    父母在儿子面前争宠是常有的事,这样反而有几分熟络和轻松,聂瑜霎时松了口气,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问:“你怎么过来了?我爸怎么不联系我啊?”

    “你奶奶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你性子又躁,打个电话本来就不容易,到时候事没说清楚,你父子俩先吵起来。”

    梁玉琪给他添了点水。

    “12号那天你爸也在四川,不过不在地震中心,影响不大,就是附近电力设施和信号站受损,先是手机打不了电话,后来又找不到充电的地方。直到昨儿晚上才借了人家的手机,跟我联系上了。”

    聂瑜问:“我爸说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暂时不回来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回来?待在那儿有多危险,他发什么神经不回来!”

    聂平果然了解自己儿子,梁玉琪的话才说了一半,聂瑜就腾地站了起来。费遐周在桌子下拉他的手,劝他别冲动。

    “你给我坐下,先听我把话说完。”当妈的语气强势,儿子在外面再怎么拽翻天,还是得听她的话。

    梁玉琪看着聂瑜的眼睛,严肃地说:“你爸当时的位置离灾区不远,虽然他幸运,没有受伤,但是附近很多房屋和设施都受损严重。地区偏远,路不好走,救援人员也只赶来了一小批,人手远远不够。你爸他四肢健全还有点力气,多少能帮上点忙。所以他决定留在那里,就当做志愿者了。”

    一直躲在卧室里的聂奶奶也打开了房门,从缝隙里听着外面的话。

    “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梁玉琪说,“是,那边时不时可能还有余震,生活条件也是一团糟。但就是因为这样,你爸才需要留在那里。”

    聂瑜十指交扣,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你爸从来就是这个作风,先斩后奏,家人的想法永远是第二位。我以前不能理解他的记者梦,所以离婚了。但是聂瑜,你不能不理解他。”她说,“你是他的儿子,是他坚持这么多年的理由,他当然也可以一走了之,只顾自己。但他是为了你,才留在了那里。

    “你爸爸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懦弱的父亲。他要证明给你看,他聂平这么多年,究竟在坚持什么。”

    梁玉琪也很难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这世上最厌恶聂平和他的远大梦想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她至今还记得,聂瑜三岁的时候,她在婆婆的再三劝说下放弃了自己的职业,专心在家带孩子。聂瑜六岁的时候,半夜发高烧,她冒着漫天暴雨送孩子去几千米外的医院,一整晚精疲力竭,第二天却被婆婆劈头盖脸地责骂不会照顾孩子。

    她太厌恶这一切了。

    昨晚接到聂平的电话时,梁玉琪差点在他开口的一刹那就挂掉,可是她却听见这个男人哽咽着说:“昨天,昨天有一个孩子,比小瑜年纪还小,瘦瘦弱弱的,就压在一面墙下面。我能听见他喊我叔叔,听见他哭着说自己好饿。可是我们挪不开他身上的石头,我们竟然救不了他。结果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闭上了眼。他还在读书呢,他还那么小……他跟我说,叔叔,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梁玉琪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泣不成声的样子,她只记得彼此争吵时赤红了眼睛、歇斯底里的模样,却从来不知道聂平也会有这么悲伤、这么痛苦的一面。

    她忽然就想念起了儿子,她想来见聂瑜一面。

    彼此沉默了很久后,梁玉琪听见聂瑜开口:“你说他这样做是为了我,可能是吧。但如果有我一份的话,那一定也有你的一份。”

    聂瑜说完,抬头看着天花板,满眼血丝。他说:“我爸他也想证明给你看吧。他这人没什么担当,当不了一个好丈夫,但……但他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在最无助最无力的时刻,他最信赖的人,仍然是你。

    那个下午,聂瑜没留在家里刷题。

    他跑去了游戏厅。

    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了,有的人陷入极度的焦虑,如聂瑜;有的人则彻底放飞自我,死到临头就干脆听天由命了,如翘了好几天的课来帮忙看店的黄子健。

    “哥,跳舞机要不要试试?刚更新了曲库,更带劲了。这个打枪的也刺激,丧尸题材呢!这个摩托车它……”

    聂瑜头也不回地奔向了一排靠墙的机器,黄子健在他身后嚷嚷:“喂!你不是吧!又抓娃娃!是不是个大老爷们儿啊!”

    嗯,聂瑜心情郁闷时的发泄方式,就是抓娃娃。

    他对这些娃娃没什么兴趣,只享受娃娃被抓起来的瞬间。仗着黄子健成筐成筐地给他送不要钱的游戏币,抓得越发猖狂。他只盯着一台机器,把里头歪头歪脑、针线粗糙的盗版玩偶全都抓出来,然后再用钥匙打开游戏机,重新塞回去。

    抓出来、塞回去,再抓出来、再塞回去。

    黄子健觉得聂瑜脑子有病。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瑜玩到天昏地暗、头脑发晕的时候,一对年轻男女搂着肩膀走了进来。

    黄子健懒得把时间浪费在观摩聂瑜发神经上,他笑嘻嘻地走过去,招呼道:“要换游戏币不?一块钱一个币,充一百可以额外送十个币。”

    女人摇着男人的手臂,撒娇道:“亲爱的,给我抓一个娃娃吧。”

    男人大方地掏出一张红钞票:“充一百块,你想抓多少就抓多少。想玩什么都随便玩。”

    黄子健最喜欢这种爱花钱的情侣了,乐呵呵地去机器取币了。

    一百一十个游戏币还没全出来,不知哪儿来的女声,暴怒如狮吼:“李达强,你这个浑蛋!”

    黄子健手一抖,游戏币险些撒一地。

    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这样熟悉?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女人向那对情侣冲了过去,“啪”一巴掌打在了那男人的脸上,男人臂弯里身材娇小的女人尖叫一声,整个游戏厅的人都向他们看了过去。

    除了聂瑜,聂瑜的心里只有夹娃娃,两耳不闻窗外事。

    “别抓娃娃了!出事了大哥!”黄子健连生意也不做了,奔过去直拍他的后背。

    聂瑜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三角狗血恋吗?这有什么稀奇的,别打扰我娱乐。”

    “三角恋不稀奇,可……可是那女的……”黄子健急得都结巴了。

    那黑衣女面朝男人,模样被遮住了,看不清是谁。聂瑜不爱听人墙脚,没有留意她的嗓门。偏偏黄子健使劲晃他的胳膊,机器爪“哗”一下跑偏,一下子扑了个空。

    聂瑜这才烦躁地转过身,正瞧见那男人恼羞成怒地推了黑衣女一把。

    女人踉跄后退,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因悲愤而扭曲的面孔。

    “这……不是李媛吗?”

    聂瑜惊了。

    黄子健的表情比揉皱了的纸还难看,他说:“我就知道她男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来学校接她下班的时候,还跟隔壁班漂亮女生要QQ号呢。恶心,连高中生都不放过。”

    聂瑜看他:“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李媛?”

    “这事怎么说啊,人家的家务事,我要是多管闲事,李媛说不定还觉得我故意挑拨呢。”黄子健眉头紧皱,“不过这大庭广众的,吵什么呢,别把我这么多客人给吓跑……哎哟!怎么还动手了!”

    男人吼道:“你发什么神经!我在短信里说得很清楚了,咱俩掰了!你凶什么凶,你凶莉莉干什么?死婆娘滚开!”

    他猛地发力,一把推在女人的肩膀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李媛的后背撞上游戏桌时,发出尖叫,吃痛地喊出声来。

    “这男人真是个畜生,怎么能……喂,你干什么去?你拿游戏币干什么,聂瑜!”

    不要多管闲事的言论并没有被聂瑜听进去,几秒前眼里还只有娃娃机的他突然操起了手边的半筐游戏币,大步迈向了狗血剧情发生现场。

    李媛扶着腰蹲坐在地上,吃惊地看见自己的学生走了过来。

    “聂瑜,你怎么……”

    话没说完,聂瑜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巨大的身高差几乎使对方双脚腾空。

    男人惊恐地喊道:“你是谁啊?你想干吗?”

    “其实吧,前段时间我刚答应了我的老师,绝对不随便使用暴力。”聂瑜的语气有一种诡异的苦恼。

    “你……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你小心……”

    “哗啦啦!”

    半筐游戏币朝男人脸上砸了过去,冰冷的圆形金属在迅速的加速度作用下如无数扁平的子弹,男人痛苦的叫喊回荡在整个游戏厅内。

    聂瑜说:“不过我这个人吧,一向不爱听老师的话。”

    当天晚上,梁玉琪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聂奶奶坐在饭桌边一声不吭地扒饭,但好歹没有冷言相对。

    只是已经过了七点,聂瑜却迟迟没有回来。

    这不是一个常见的情况,聂家六点按时吃饭,聂瑜如果赶不上,一定会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通知一声。

    费遐周内心焦躁却不敢让梁阿姨看见,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后,收到了枚恩的短信:“过来一趟,把聂瑜领走。”

    枚恩的艺考面试一路破五关斩六将,顺利通过了多个学校的复试,但最后是否能录取还要看文化课的成绩。他去年掉以轻心以为自己绝对能考上,结果以一分之差和心仪学校失之交臂,不得不再来一年。

    今年,枚恩白天学习、晚上写歌,艺术、学业两手抓,和聂瑜私下小聚的时间也变少了。故而,今天聂瑜没打声招呼就跑了过来,他还颇有点惊讶。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小子话也不说,来了就往河边一坐,不是往河里扔石子就是发呆,从红霞漫天一直坐到弦月高悬。

    枚恩吃完晚饭出门倒垃圾,发现聂瑜竟然还没走,这才给费遐周发了条短信。

    “你俩吵架了?”费遐周来了后,枚恩这样猜测。

    “没有。”对方摇头。

    枚恩伸了个懒腰,回屋了:“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辛苦。”

    费遐周点点头:“不辛苦,为人民除害。”

    初夏已至,天黑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晚上七点多,天边仍浮着一层灰白色,河边无云无风,对面码头的妇女洗完了衣服,提着鲜艳的塑料桶回家去了。

    聂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一堆细碎的石子,时不时地往湖面扔一个,泛起一片片涟漪。

    费遐周走到他面前,双手抱肩。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待在这儿干吗?”

    聂瑜抬头看费遐周,将手里的石子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满是尘土的手。他的颧骨处平添了一道细长的划痕,隐隐透着血红色。

    “你这脸……”费遐周抬手想触碰,聂瑜撇过头,握住他的手指。

    “被我们语文老师的前男友给挠的。”

    费遐周狐疑地盯着聂瑜。

    “不是打架,那人细胳膊细腿的,我能动手欺负他吗?就扔了点游戏币,他就发了疯似的挠我。”

    聂瑜拉着对方坐到自己身边。

    “对了,这个给你。”聂瑜从口袋里扯出两个巴掌大的娃娃挂件,“我今儿抓娃娃抓来的。”

    “又是去的那个免费抓娃娃的游戏厅?”费遐周问。

    聂瑜纠正:“我付了钱的好吧。”

    虽然不够付成筐游戏币的钱,但是买下这两只盗版蒙奇奇也足够了。

    费遐周用两根手指捏住这表情僵硬的娃娃,好奇地问:“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去游戏厅抓娃娃?不符合你猛男的形象啊。”

    “不是有这么个道理嘛,小时候缺什么长大了就拼命地想得到什么。”聂瑜说,“小时候我妈不准我去游戏厅,连抓娃娃都不准。她越是不允许我就越是想玩,到现在也想。”

    费遐周捏了捏蒙奇奇的手,软绵绵的。

    “不过,我妈从家里搬出去的前一天,破天荒地同意我去游戏厅了,甚至还主动给了我好多钱。”故事往后发展,急转直下,“我那天在游戏厅待了一整个下午。走之前,我特意去娃娃机那里尝试了很久,最后抓出来一个不知道是熊还是狗的娃娃。我想送给我妈挂在包上,我知道她很喜欢这种小装饰。可是,等到我回去的时候,她却已经走了。她的裙子和高跟鞋都带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从那以后,抓娃娃成了聂瑜戒不掉的毛病,明明知道这是宰人坑钱的机器,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试一试的手。

    就好像,如果机械爪抓住了什么的话,那么操纵机器的人,是不是也能握住什么?

    费遐周揉了揉娃娃的绒毛,柔声说:“那以后你抓的娃娃都送给我好了。虽然把这玩意儿挂在包上真的很丢人,但是……勉强接受。”

    “嗯。”

    聂瑜点头。

    “我过去一直以为,我爸从没把我妈放在心上,所以才那么不在乎她,让她吃苦、逼她牺牲,连离婚都那么干脆。直到今天……”他的喉结上下起伏,说得哽咽,“我现在才知道,他心里有多记挂我妈。可是我偏偏也知道,什么都没办法改变了。”

    费遐周低头看着地上。他和聂瑜的脚差了两三个尺码,一大一小,对比强烈。

    他想了想,这样说:“你之前跟我说,希望你的妈妈能被爱,还能拥有自由。可是或许,所谓的被爱,某种程度上也包含了自由。你爸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愿意给她这个自由。”

    可要做到这种程度谈何容易。

    聂瑜帮李媛赶走前男友后,陪着她在路边的大排档喝了几杯。

    被自己学生见证了自己男朋友的劈腿现场,还差点当众打了起来,李媛心里郁闷得要死,但一想到浑蛋前男友那副被聂瑜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还是挺爽的。

    聂瑜从商店里买了一包湿巾和一盒三色冰激凌。李媛以为这冰激凌是用来吃的,撕开木勺的包装纸就说:“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你还挺聪明的。”

    “这不是给您吃的,是给您敷眼睛的。”聂瑜指了指她的脸,“用湿巾擦擦脸吧。您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

    不用照镜子,李媛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挺难看的。

    满脸泪痕,眼睛肿得像桃子,还披头散发,有够丑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着聂瑜,惊讶地说:“你这小子,还挺有一手的,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追着你跑。”

    聂瑜撇清关系:“我还是个高中生,这种事不要乱讲。”

    李媛将冰激凌盒子敷在眼睛上,不屑地笑了:“还装,真当我不知道啊?你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有一堆女生停下来偷看你。远的不说,就咱们班,赵萌萌不就这样?”

    “您怎么知道的?”聂瑜警惕起来。

    她扬了扬眉毛,得意道:“我好歹比你多吃了十年的饭,这一声老师可不是白喊的。开玩笑,班上那点八卦我全都知道,懒得说而已。”

    “咳咳——”聂瑜清喉咙,“但我早就跟赵萌萌说清楚了。”

    “也是,赵萌萌虽然是挺好一小姑娘,但是太内向了点,扛不住你这暴脾气。”李媛托着下巴给他算起姻缘,“不过沈淼这种太外向的也不适合你,你俩站一起就是好兄弟既视感,你应该不会喜欢她。”

    聂瑜乐了:“您还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你听听看,我说得准不准。”李媛哼了哼,“你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凶,但是人不坏,就是有时候太冲动、感情用事,你应该比较需要一个理性一点、柔一点的人跟你保持平衡。但是吧,太柔了也不行,还得有个性,太弱的人你肯定看不上。”

    本来以为她在瞎扯,结果越往下听,聂瑜的笑容越僵硬。

    “最好是能……势均力敌,对,精神上肯定不能比你弱。不过你又这么爱多管闲事,阿猫阿狗都要照顾,说不定长得娇娇弱弱的话还挺讨你喜欢的?”李媛越说越激动,“你觉得我分析得对不对?”

    聂瑜傻了。

    何止是对,每一句话都把他的理想型解析得明明白白,他一直觉得,喜欢了便喜欢了,哪有什么理由。

    可听了今天这番话才明白,一个人会被什么样的另一半吸引,都是潜藏着原因的。

    一见聂瑜这呆滞的表情,李媛大喜:“我是不是说对了?知徒莫若师啊。”

    聂瑜咬了咬牙:“您当老师真是屈才了,您应该去天桥下面算命,五十块钱一卦,明天资产就赶超阿里巴巴。”

    李媛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满脸胜利笑容。

    “不过,”聂瑜又问,“我说您看人这么准,怎么交男朋友就……”

    刚刚抛开的愁绪又捡了回来,李媛的笑一下子苦涩起来。

    “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她说,“我们以前……也没有变成这样。”

    你问她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她也不知道。

    她也不是一个会当街撒泼的女人,她教学生要理智、要克己。可连她自己都做不到。

    “都会变成这样吗?”聂瑜想起自己的父母,“是不是每一段恩爱的关系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不体面的相互折磨?明明曾经相爱的人,为什么最后就成了敌人?”

    明年就三十岁的李媛却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聂瑜问:“真的有人能一辈子在一起吗?一辈子不改变自己的感情。”

    “不会一直不变的。”李媛仰头灌酒,抹了抹嘴,“热情会消散,爱情会变成亲情,然后,再变成比亲情更重要的东西。变成需要,变成依赖,变成……信仰。”

    半轮月亮在河面倒映出波荡的影子,温暖的夜风吹动宽大的白色短袖。芦苇丛沙沙作响,回忆也被吹散,聂瑜抽回思绪,望向身边人。

    “小孩。”

    他轻声呼唤,月亮和费遐周的面庞,同时映入眼眸。

    “我没法信誓旦旦地跟你说‘一定’‘绝不’这样的字眼,但是,我也有想要承诺给你的东西。”

    他注视着费遐周,琥珀色的眼眸里倒映着枫糖的颜色。

    “尊重、理解、包容——这是我所理解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由。”聂瑜说,“更多的自由,和更远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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