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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识知相忆深 (第1/2页)

    “是,孙儿近多有习书,不可懈怠。”

    谭太夫人笑语未深,没过半晌,外头便又进来人,说是二爷一家、三爷一家皆来拜望。

    众人其乐融融,堂上坐的三位爷,五公子,五小姐们依次列位坐着。

    宴席设在亥时三刻,众祖孙们戌时就已齐,左二夫人郝氏拜见,先行使人送上礼物祝寿,“母亲华寿,儿等在此祝康健顺遂,开心顺畅!”

    谭太夫人见她将礼端上来,奉到自己面前,众人瞧着,其掀开盖子,正中装着一个真如桃子的寿喜红桃,上头印刻福禄寿三全图文,自行捻开包皮,里头出来小小一个陶罐,拿出一个对形菩萨玉坠,谭太夫人脸先是一僵,后是一喜,大叹道,“二媳你真是有心了,原本枈丫头也给我送了个寿桃子,如今这么一看,你送的确有深意,更胜一筹啊!”

    “母亲盛赞,儿媳哪敢当,都是晴然丫头想的,如此心意我怎么想的出来?”

    谭太夫人明眼笑道:“当真?”

    三府大小姐李晴然盈盈细步,走到当中来,“祖母寿辰,孙女一片薄意。”老妇笑,众人皆笑。

    叫上她来,“快!到祖母面前来!”

    上前来,见她云颜月貌,雅致有礼,“然儿真是承三媳容华,生得愈发标致了!”

    三夫人章氏含笑谦顺,“母亲过奖了,如何也是母亲的庇佑,才能顺心长成!”

    “母亲莫喜太甚,儿子也有一礼!”三爷李芳英摆摆手,下人端进来一个案板,也是用布蒙着。

    众人异奇时,四爷李番勇探头探脑,“这是何物?”

    李芳英将布揭开,是用金丝银线钩织的身衣,绣有瓞纹祥瑞,“儿子祝母亲福寿安康,瓜瓞绵绵!”

    谭太夫人笑赞,紧接二府大公子李宪献礼,是两侧刻福猫蝴蝶纹紫檀睡枕,用锦布包揽相衬,上绣明细寿字。

    大小姐李未柔送玉钗,五小姐李未棠送玉戒,李睿送寿帽,李旭送寿履。三府大公子李岂送佩带,次女李晴然送团纹云肩。

    堂内正央已悬挂瑶池王母,侧挂一副八仙祝寿,桌上已陈设寿糕、香花、桂仁子、瓜仁子,四彩流光,各处喜盛,宴客请帖上叫名,国公太夫人寿辰,该来的都来了。

    “武宁王府外祖老夫人及魏国公爷、王府二位小姐前来祝寿!”

    双方对礼,谭太夫人请,一同入座,“保定侯爷及妻苏夫人、公子小姐前来祝寿!”

    隆平侯一家因攀亲结亲而有意前来祝寿,崔氏贺道:“老夫人神气和顺,寿比南山!”

    谭太夫人连连道谢,人行络绎不绝,“安远伯妻沈夫人及长子都督柳佥事前来祝寿!”

    君上与王后见礼送来堂上,一对珍珠玛瑙手镯,两对青玉石,一串红褐菩提。

    众宾客朝礼堂三鞠礼,步晖堂正席,随后儿孙献礼,国公李甄当首端上一碗长寿喜面,“祝母亲福寿!”

    众儿孙跪,“恭贺祖母安康福寿!喜乐绵延!”

    门庭若市,宾客纷纷,夜幕临昏,风清月朗。

    正厅见众人贺礼,寿翁出堂受贺答谢,儿孙敬酒请茶,落座陪膳,长席渡中水桥长廊直达明门,二通明堂一席,隐隐灯火渲染,月色助兴,前为亲朋,后为好友,两面堂前各设二桌,便是长辈显贵者,皆是贾老夫人、国公徐允恭、保定侯孟善及夫人苏氏、安远伯夫人沈氏等人。

    “上开胃汤食来!”钱管事一声吆喝,扬声传尽通园,齐上菜来,桌上各设双箸、汤匙一柄、类菜蝙蝠细丝纹玉石托座,竹箪一具、团纹青花碗以供食饮。

    二行侍奴持如意双雀纹案板,下铺一纸红寿字,上置每只吉祥长命金锁压喜,沿边相对而行,从这头直致那头,秩序井然…

    “金华酒五蛊!”

    “鲜虾鱼汤二洗儿!”

    “鸡酝珍菇汤二洗儿!”

    “珍珠翡翠白玉汤二洗儿!”

    原来上了此一十一道汤食,意为一帆风顺。

    “上主菜食膳来!”

    随之一声传话,两道铺陈开来…

    素菜六品,荤菜七品,饼面十类,小食五类。类菜用仙鹤叠梅青花白底盘装摆,汤面用双耳细纹敞口盘盂盛起,饼食用牡丹藤蔓小碟儿。

    “花瓜金针二瓯儿!青丝海白菜二瓯儿!香菌糟笋二瓯儿!百椒葱耳二瓯儿!黄花紫苔菜二瓯儿!汁茄炖嫩豆二瓯儿!”

    六品十八类,是为六六顺意,十全十美,八方鸿运。

    “龙须金虾二瓯儿!糟腌猪蹄三瓯儿!水晶膀蹄三瓯儿!烤筋脆骨三瓯儿!盐皮酥鸡三瓯儿!藤花双鱼筋三瓯儿!”……

    共设五类儿小菜,分为蒜蓉、淋酱豆豉、鲜卤、浸花椒子、甜肉丝,配以调味清蒸劈烧全羊肉。

    接着是芦芽银水面、苗菜羊肉面、二盘香酥酥的搽穰卷儿、三盘沁心红黄蛋饼儿、三盘核桃莲子穰儿、二盘芙蓉花糕。

    谭太夫人花钗双鬟发髻,着一身福寿同春牡丹团花锻衣出场,堂内轰然祝贺,切寿喜糕以饷宾客。

    大家欢天喜地,满面春风,夜尽黑,餐宴罢众人观赏桥下花灯,桥上仙子圣母舞,一旁戏曲祝寿声声入耳,婉转动听,“今时今夜寿欣日,众人齐聚拜望您,儿孙功成名又就,承欢膝下乐无穷…”

    明月影入湖中,花灯相照,霓彩斑澜,歌舞升霄,喜庆普天。

    空余时晌,孟逸一路寻人,却久不见踪影,他渡过桥,中庭中灯火通明,围岸站着众多人观景,直通鲤春园,林木焕然一新,门楣张灯结彩,他上了望亭,只见合阁一盏孤灯,其独步往哪儿去。

    正入堂中,堂中无人,而入内室,内室空余。他方回身,隔窗而望,窗外之人轻袅如意云烟裙,独身伫立,静悄到她身旁,他却不动声色,似欲言又止,见她心绪茫茫,远眺城深寂清…问,“你为何一人在这?”她低下头去,神色些许变幻,眉梢些许蹙然。

    孟逸靠近瞧她,多日不见,她的愁容却更甚,上身躬到她面前,“你可还好?”

    不知为何,李沐和余叹深浅,躲避着他的直视,孟逸不知她为何对自己的归来倘若未见,又为何对自己这般冷漠。

    他忍不住伸手去扶栏栅,将要抚摸她的手,“你为何不告知我…”

    她却冷淡,“为何要告知你…”

    “你应告知我,为何悒怏?”

    孟逸靠过来,在她眼下注视,近近相视时,她的眼神低下来,仿佛二人的心都凝神聚气,孟逸只瞧她的眸光在流转,渐渐内心滚烫热切,他想说着什么,忽而被旁的打断…

    “沐和!”

    徐馥匆匆闯了过来,他们相互退却,末和轻轻走过来,与她对谈,才知徐馥是特意来寻,言其可否单独说话。

    孟逸原地等候,徐馥与之拜别,与沐和且匆匆而去。

    一会小厮也跟来,见他一人立在栏边,此时阁中空无一人,众人跟着她们去的去了。

    “公子,你等谁呢?”“等人。”“这会儿人人都在为谭太夫人祝兴呢,你怎么在此?”

    他不言,原是特地来唤他过去,侯爷在寻。

    “何事?”

    下人不知,二人踏上水桥,对望众人站着拥拥簇簇,他方才走下,就被扬声叫去,人群中的孟致,凌虚髻缀红玉石簪,皓绿兰花轻纱流仙裙,此时李甄笑意道,“休儿,你也尽弱冠之年,可有心怡人选啊?”

    见他们嘴里喋喋不休,不住说着什么,李末休仅往旁边瞧着一眼,仆人便当即引孟致入当中,到众人面前,“孟小姐,可属意于你呢…”

    众人载笑载言,孟家看了心生愉悦,两位老妇脸上也面泛喜色,李末休面容无变,一时疑迟,众人静谧,此时远观一切的冥冥无声,个中意味与孟致的满心期待杳然不同。

    李末休面色寡清,勉笑对其一视,“孟妹妹偏爱,我实不敢当。”是人只偏赖二人似有意,却没听出他语境中的平平如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孟致宜笑宜颦,含笑粉羞,对他作了作礼,众人见此样子,拊掌喜乐,连连撮合,都说再合宜不过。

    徐馥二人回阁,她与沐和说明了徐妙锦几日的病况,看是愈发重了,疼痛难耐,日夜不适。

    沐和忧心许久,却无法亲眼去瞧,只能托徐馥带回得来的良药,“五姐师从太医,这几副是宫里得来的药,寻常府医抓的药日日施救若不见好,倒可看看这药是否有用些。”

    “托她们要尽心照顾她。”

    沐和嘱咐再三,徐馥宽慰道,“当然,府中都尽心的,你放心吧…”二人走回合阁,见身边侍子都不在,徐馥才知都是被派去礼堂干活了,也玩笑了几句,二人坐在空中阁沿阶上冷冷清清,那头热闹非凡。

    “你那祖母,真不像花甲之年的老太太…”

    “像什么?”她总能适时解忧,“像天上的麻雀…”

    “为何?”

    “八面玲珑。絮叨不停…”不知怎么的,两人对视渐笑开,笑得自然,徐馥见她定睛在瞧,“瞧什么呢如此入神。”

    多时沐和看着这城中景,却看不清城中人。

    “有时我挺羡慕他们的…”徐馥鲜少感叹地。

    “虽然平凡人家,却也有平凡人家的好处。”沐和的心揉在皎白的月光中,泛起风时,像被失缺却又看上去完好无损…

    观礼毕,中水桥边众铺圆锦桌,众宾客沿湖围坐岸上,陈设晚食。

    茶食有红玛瑙茶食、糖钹儿、糖撒子、酥油松饼,甜品有如皋董糖、红绿浓豆汤、米烂银耳羹,座位近处各摆上黄澄澄金橙、翠嫩嫩青瓜果肉片摆盘花形,个粒甜饱满橄榄果、红彤彤苹果、沁香水梨,可供众人观赏时解馋享乐。

    妇人们吃饱了眉眼大动,你一言我一语。

    尤是二夫人郝氏张牙舞爪,对答的是张侯府崔氏,“张侯夫人可就有所不知了,都是戏子皆无义,可偏戏子才是最有情有义的,瞧她能不能入侯爷的府邸?”她本着给她个下马威,问的及时。

    崔氏疑顿了会,脸上堆笑道:“李二夫人说什么?妾妇可听不明白呢…”其帕子扑了脸,怎么也不见拿下来,想是有意不见她,不听她说。

    “张侯夫人怎会不明白呢…您比谁都明白。”她巧言令色,使得众人围观讨乐,倒是令崔氏一下恼了头,甩着脸,“明白什么…”

    二位丈夫一边端详着各自的妇人,脸色也不见好看,两妇僵在哪儿,众人也是目光睽睽,暗里亵渎。

    “张侯夫人不是在府中为长公子召媳嘛……”要不说嘴巴是个好东西,一“召”字用得恰当好处,惹得崔氏火冒三丈,正要拔地而起,李增枝一时顺势伸手揽住妻郝氏,将她揽过来,使她眼神不得不与自己对视,而非在与崔氏针尖对麦芒…

    李增枝好似平心静气地道,“夫人,这等事情不是你我能掺合的,改日若是令公子娶的良妻,也定不会忘了请我们过去喝喜酒啊!您说是不是,隆平侯爷!”

    弄得张信哭笑不得,表情难堪,还作笑答:“是…是啊,夫人,你也莫要太心急了,都督夫妇二人哪时何愁喝不到我们这杯喜酒呢…”

    崔氏见其言微微转脸,才冲冲突突站起,别别扭扭地坐下了。

    李甄见众人脸色不对,便也和劝地转着话题,“诸位看戏!这是出好戏啊!”

    李增枝即松开了怀,无经意处脸色暗变,各自心中生隙。

    大伙儿活络起来,不一时好戏散场,戏子终将下台,寿宴将毕,诸家眷宾客打道回府。

    贾老夫人几时停留,是为了见见李沐和,方宴席也鲜少瞧见了她,才听闻其母华樊说清原由,想是与国公双生误会,心结难解,她这个外孙女她最清楚,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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