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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远道终难寄 (第2/2页)

真遇着什么纷纷扰扰。

    只见澧园外,马车落脚,银铃轻响,众人便知公子回来,门俾便启户开窗,搬运停马,紧接三两奴仆转身往夫人处禀,就见二公子已随入繁堂,躬身见过母亲。

    “在府学中吃穿可好?”

    “极好的。”

    徐华樊笑靥如花,又问道:“听闻科考当前,今日得闲回来,定也三两日...”

    “是。”

    “母亲慈悲,时时体恤儿等辛苦。”末值感念极深。

    “为母亲,自然事事为儿女想着。”于是招手要他过来,二人往身前去,左右坐下,“你们学的什么,该向母亲讲讲。”

    李末值一时抖擞精神,高谈阔论一番,讲到如何如何,自己作的春夏两首得了先生的大赞,李末休也笑,“若不是泛泛诗句。”

    “怎能是泛泛诗句?兄长所见,我作的诗皆以繁文缛节堆砌而成不成。”

    徐华樊见他意不平,却见末休不容情面,“我看,十首中,先生偏挑了你的出来。”

    “为何?”母亲犹问,“自然,自然是写的不好。”

    “方才你还说,春夏二首怀得盛赞...”

    “儿子愚昧,做不出好的这第三首秋词来....”末值近来犹觉为此惑,母亲瞧出,才见末休道:“先生为各人出了一题,便是按各题作出所应诗词。”

    “那休儿的?”

    “兄长的,便是喜怒嗔痴。”华樊惑解,“原来如此,末值你的,可较兄长的易多了,你竟也写不出来?”

    “以母亲见,儿子该如何写。”

    “四季,由时气,亦由人情,若在此之中,你看阳而感暖,看风亦不觉寒,看雨不觉困,何时何处,皆是四季如此,唯有心境分明。”

    这时耿秋月已至堂室,却未见母亲何在,忙询解下人,正见一老奴低头谨慎,悄然行至,“小姐,您随我来,夫人正在北院等着您呢。”

    主仆二人不知何意,仅随她去,

    秋月正独身入内,远远便见母亲双膝跪垫,双手合在眉心,作祈祷状,秋月忙前去扶,却被阻拦,只见陶氏静声,秋月问,“母亲,何事....”

    夫人陶云斓唤其俯首跪在侧,然冥冥问道:“秋儿如今,可有心仪之人啊?”

    不觉她竟如此问,才与外头的风言风语相联系,那时杨溥之子杨旦冒然来求,惹得府里府外闲语之气渐长。

    “女儿,不知母亲何意。”她侧目,回,“你若有心仪之人,母亲定不阻你情愿,只是你如今尚小,久居深闺,如此来往,难免不落人口舌。”

    耿秋月自知如此不好,只与李末值虽两小无猜,却也不得时时见面,何来交往密切,亦可惹得人言,自以为,“母亲...”二人正相扶而起,“令母亲忧心费神,女儿实难不以愧,只是之后便少来往罢....”

    陶云斓身为母,语重心长,“母亲非要阻拦你去留,只是如今李家多生变故,有结党之嫌,你还是莫要常常与之联系了。”

    这几日二人回府,却闻家中颇多事故,柳家的盘算着如何收拾残象,便三番五次向太夫人进言,言明要风风光光迎娶音如作他柳家夫人,也不管世人怎冷嘲热讽,定要不顾世俗娶了一个婢子出生的为正室。

    “此话,听来便是暗讽。”李末值愤,“幸亏和儿无事,不然他们承受不起!”

    李末休端坐其位,见其怒不可遏,却仍不发一语,静时,闻外有人进来,“公子,夫人正请你们过去呢....”

    “去哪?”

    “说是合阁。”末值忍着气,又心想着不去,不时二人便一同来到。

    方怪,怎不见母亲身影,又处阁中十分尴尬,她像有备而待,想是徐华樊而来,亦是为解三兄妹之结,那时兄长们回府,对府中事尽也不晓,因是府中外皆下令严封消息,无人敢多嘴议事。

    “兄长,可安好?”三人心有余碍,所立与沐和相隔甚远,亦不愿来坐,亦不多答复,房中犹如空荡无物,各心伤心。

    李末休先往那儿坐,末值便心气大舒,顺势而坐,“和儿,兄长待你如何?”

    沐和亦静静坐下,“兄长待沐和宽仁慈爱。”

    “那为何?”末值愈发生气,晃得立起,正瞧末休二人亦瞧他一人,便稍收敛,“那为何你不与我们说个明白,便是不拿我们当为兄长。”

    “妹妹无此意,只是此事,无由与兄长们说。”末休暗下低眸,无神无话,知觉她何意,却又不解究竟何意。

    “那时我与兄长回府你便该告知...何苦自己一人担着...”见此间众人不安,末值且廓然,“好了,今后你莫要以己自困,无论何事,亦有我们与你一同担着。”

    沐和尚得慰藉,二兄视其作心疼态,他亦无言,起身已与同行,二人将去...

    沐和内心其咎,不由上前去跟,却知他未待其,竟无片刻停留,擦肩而去,步履匆匆,沐和心头静默如此,神色亦暗...抬首身影已出门不在,不觉了无声息。

    这边,晋楠连连道歉,怨己胡言乱语,竟将此事一并告知于李末值,末值听来,竟说,“我原无怪罪的意思,你怎赔起礼来?”

    “公子,您若不在意,又怎会三番问起耿小姐的意愿,便是想她是否同意,是否也对那杨旦怀有好感。”他侃侃说,李末值却叫他多嘴,“你怎会知,我与她好似一起,却又相隔千里,她始终在我捉摸不到之处,像中间有一层薄薄的雾。”

    晋楠笑意,“那更好呢!终日望君君不至,举头闻鹊喜?”

    “你懂什么!竟要将其与那深闺妇人相较,她们有的是愁怨郁结,秋月何如?”

    晋楠又笑,末值直视而询,“你所笑何意啊?”

    其忙给指路,“正要问公子,可去耿小姐处?”

    “我便知你在打趣!”

    二人齐身出了府,马车穿过尾街,秋雨绵绵,在耿府偏门巷中停下...

    只见有人起身,像是有备他等前来,乃一老奴,朝他打量了几分,声息极低道,“这位,正是李公子了。”

    她似问非问,然说,“近来府中小姐管家,事事皆由其代劳,公子若当真体恤小姐,便不要与她再生烦扰,各自安好罢。”

    二人惊怪,她又言,“公子往返府邸频繁,是要惹人非议的。”

    “可让我见秋月一面否?”奴子头微摇,低身作礼,“奴不瞒公子,此些,皆是夫人之意,您自请回府罢!”

    她将去,正转身踏上青砖绿苔之际,末值眼中几近落寞,短短回道:“请婆婆回话,她既不能闲出,代问令母安好。”

    雨水漂过他人衣袍,润湿了新穿的锦履,原有一人孤立门外,心间满是欷歔。

    天色尽昏,殿内吹灯换盏,挽帘收物,方才仍绵延细雨此时竟愈发下得滂沱,雨势大作,索性闭门锁户,居于房中静听风声。

    安隼往柜中取出件素白褂袍,往王妃身上披上,“娘娘,当心着凉。”

    正瞧细心穿上,却闻卉思漫漫说道:“今日朝上,大臣们又与君上提及柳氏之事,竟还有人进言国公当属无徇私暗谋之嫌,名曰恐有奸人在侧馋惑,有失志愚妄之嫌,所谓奸人,莫然是指着柳氏一族,非要以此为由,参上国公家一本..此些臣子,个个阴险狡诈得很!”卉思横眉冷目,方见安隼漠然视之,“自古清者自清,陛下有圣裁,怎会凭他们胡言。”

    王妃付之而言,“那日我自书请呈与陛下,他既明然于心,才会顾我亲颜面,对众臣张狂之举网开一面,若明里对李家袒护过深,则是偏了公理,世人朝臣皆不允..然他能如此作为,我心,竟不知该慰....”

    房内暗暗沉沉,外头风雨未定,一呼一息亦如银针落地偶有回响。

    “安隼瞧您发髻有些乱了,奴给娘娘重新梳理。”颜如起身妆台,却见镜中人添减有余,不似往前又有几分当时模样,“我的发,似少了许多?”

    颜如抚发自问,安隼镜中浅说,“娘娘正值春秋,怎会有此虑呢?”

    她亦笑默,年岁添减有余,不尽人意。

    高昭王府内,盛庸见三王朱高燧,将所查一一告知,曰行刺者身着与当日情形,“现场未留下何许可查之证,只在一支短匕之上明刻有安王领兵图腾。”

    下属呈上图纹短匕与刺客所着衣物,其人所着统一,实难推断。

    “安王的兵,何意图出现在林中?”

    盛庸回,“此事尚未可知,不应以此断论乃安王主使。”

    “行刺者多诡阴计,亦不除反其道而行之。”最砚说时,众位生疑,能在京中调动势力,亦行之诡秘,不留蛛丝马迹,绝非常人所能为。

    众人皆议安王怎是易为此事之人,世人眼中他不过纨绔子弟,有才无能,然三王不决于此,知人知面难知心,安王是何许人也,亦未可知。

    “行刺者与徐府侍从搏打死伤甚少,其人必是武艺超群,非常人所能所敌...若非长时经过特训习练,怎能做得如此诡谲?”

    最砚谓,“死伤尸首可在?”

    “皆置于外院。”

    “派人仔细查尸,查清行刺者面目体征,再来回话。”

    “是。”

    “此事涉及甚广,非一时可判...最砚紧随其后,盛庸已出三王府。

    音如央求再三,院外侍从来禀,圣旨已下,柳家一族免罪复位,朝中无人敢问,无人再问。

    “恐非蹊跷啊,大臣们凭柳家女之事降罪柳家已平天下所议,此乃与上意相得益彰,诸位怎会不知啊?...君臣本就是牵制...臣若使朝乱,自乱其心罢...”

    “判理此事之人,皇上不也派了亲信张辅与锦衣卫...”大臣言辞甚微,词句间却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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