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得徐州众人哑口无言,糜竺转身拭泪道:“玄德公执意不肯领徐州牧,若曹操再来攻时,生灵涂炭,如之奈何?”
即便曹操没有攻来,南边还有袁术,徐州本身的局势也很混乱,各方势力动起手来……
权衡再三,刘备转身朝陈群施礼道:“长文所言皆是为我所虑,刘备在此谢过。然而陶公待我不薄,徐州实在放心不下,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话已至此,刘备也不再推辞,朝众人拱手施礼:“既然如此,备且代领徐州牧,今后还需多多仰赖诸君!”
既然答应了领徐州,众人生怕刘备反悔,催促着刘备等人换了素衣,一道快马赶回了郯城,徐州府衙上下一片缟素,灵堂中央放着一块牌位,二位公子跪在牌位下已是泣不成声。
“陶公!”
刘备径自走到牌位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一瞬间,城外赠兵和让徐州的事都涌上心头,不由得鼻子发酸,眼泪漱漱的流了出来。
二位公子立刻还礼,又将刘备扶了起来:“家父已逝,使君不必过于伤心,还请千万珍重。”
刘备拉着两位公子,关切的问道:“陶公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大公子抹掉眼泪,道:“父亲过世时糜竺先生、陈元龙校尉和曹豹将军他们都在场,想必也已转述,别的也没有什么,只是我父子间的私事而已。”
刘备点点头道:“徐州之事糜先生已经跟我说了,若是二位公子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备定当尽力去办。”
大公子长叹一声,黯然道:“父亲希望能够落叶归根,我兄弟二人打算护送父亲的灵柩回丹阳,此后就归隐山林,等天下太平了再做打算。”
听到两位公子打算护送陶谦灵柩回丹阳,路途遥远更兼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刘备担心道:“我派人护送二位公子!”
大公子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使君费心了,府中尚有二百家丁,沿途也多是父亲的旧部,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备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外有人大哭着走了进来,跪在灵堂下掏出怀中的书简,高声念起了悼文:
“猗欤使君,君侯将军。膺秉懿德,允武允文。体足刚直,守以温仁。令舒及卢,遗爱于民。牧幽暨徐,甘棠是均。憬憬夷、貊,赖侯以清。蠢蠢妖寇,匪侯不宁。唯帝念绩,爵命已章。既牧且侯,启土溧阳。遂升上将,受号安东。将平世难,社稷是崇。降年不永,奄忽殂薨。丧覆失恃,民知困穷。曾不旬日,五郡溃崩。哀我人斯,将谁仰凭?追思靡及,仰叫皇穹。呜呼哀哉!”
念罢,放声大哭,其情之切,其声之哀,众人无不动容。
这篇悼文写得极有些水准,此人哭得又真切,赞扬、痛惜之意溢于言表。荀骥暗暗称奇,忙悄悄问糜竺:“这是什么人?”
糜竺悄悄告诉荀骥:“此人叫张子布,文采过人,说起来也是个狂生,当年陶公举其为茂才,他居然不受,陶公一怒之下将其关了起来,后来经人苦劝这才放了出来。从哪以后就很少见到他了。”
荀骥暗自感叹,有这样的经历居然还肯为陶谦写评价如此高的悼文,此人胸怀不小。
嗯?荀骥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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