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严咎奉了圣旨,领了官职,被一身官袍裹的严严实实,已是流了一身的汗。
殿试榜首,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少年郎立在原处风平浪静,背打得笔直,心中明明已叫这太阳晒的火起,可就是岿然不动,叫旁边的人死命盯着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榜首头名不动弹,别人肯定也得比照着状元郎行事,只敢探头间小声议论几句。
听说学士大人要来,这里站着的,除了已经定下来的几位,谁不是动着脑筋地想让自己显眼些。个头高的,死也不低下脖子,独自一览众山小,个头矮的,就拼命把眼睛睁大,唯恐错过了哪位大人。
严咎板着脸,哪里不知道自己旁边的榜眼时不时瞥过来,无非是觉得心气不顺又不服气,只是他此时心中另有一番思虑,又懒得搭理才视若无睹。圣上所赐的官职为翰林院修撰,但凡读过些书的,就明白这本来就是历届榜首多担着的职位,他自知资历浅薄,也没想着自己能有什么不同。
圣命要这帮才俊在这里候着,一群大男人就只能衣着严实,眼巴巴地等人来宣,偏偏天儿热的吓人,严咎再稳得住也觉得有些不适,一时间就想起来自家院子里冰凉的井水,夏日火气重,从前读书的时候他每每觉得撑不住了,就喜欢打上一桶,再给自己倒上一碗,一边看书一边喝,脚泡着也觉得爽快。
想着想着,心思就有些飘忽,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这无意一动,却生生落在了旁人眼里。
状元郎个子挺拔,虽容貌艳丽,但轮廓生的锋利直白,更多了几分英气,见过的都说是俊眉星目,眼神灼灼如星子,烫的吓人,与他辩白都能被看的发懵,不怒自有威严气势在。
左无病在旁边本就被晒的晕乎,现在瞧着人家还这么潇潇洒洒的,心里更是酸的要命:瞧瞧这小子,长得跟个姑娘一样,家里还穷酸,不过得了个状元就这么膨胀,以后官场可不得有好受的!这么一想,心里轻松了几分,也敛了神色,低着头自顾自地发起了呆。
家中父亲为官,自幼对他是严格教导,自己也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读遍了整个正阳县的藏书,人人都说左大人有个了不得的儿子。
此番进京赶考,其他人都想着只要是中了便能落着好,他却不一样,想着来了就是本着榜首去的,谁料这踌躇满志,中间竟然杀出了个穷小子。
榜眼榜眼,说白了不就是千年老二,他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也还觉得始终不够解气。
后面的人窸窸窣窣小声议论,左无病茫茫然抬头,本也想拉着旁边的程玄鸣说上几句,但这位探花爷自最开始就跟着前头那位立着,好像压根没反应,只是对他笑了笑,又安安静静地合上眼养神。左无病也不是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心中哼了一声,面上跟着笑了笑,也索性板着脸站着了。
“王大人来了!”
焦躁之间,不知道那个眼尖的先小声喊了一句,众人愣神一瞧,前头走廊果然隐隐约约有了几个人影,周围还欲发些议论的,一个个当即闭上了嘴巴,垂眉敛目。
严咎镇定地立在原地,觉得刚刚也没白想,好像自己刚刚跟平时一样喝了碗凉水,头上冒汗,神情中半点不适都没有。
他这样悠然一立,旁边左无病再觉得这天气难捱,也下意识跟着学了几分做派,加上另一侧的探花程玄鸣本来就长他们二人几岁,三个人安安稳稳地站在最前面,王长显远远看过去,禁不住暗自点了点头,转身对旁边的王靳感叹:“今年这批看着倒还不错。”
王靳想的也跟自家父亲差不了多少,冷着脸扫视了一番,点点头算是附和。
他们父子二人这一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翰林院历年就有要叫人在这里候着的规矩,原因嘛,一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出挑的二甲三甲,可挑进翰林院为庶吉士,二来,则是要特意瞧瞧前三名当不当得起修撰与编修的名头,算得上是有意敲打,人人皆知的规矩。可上一位状元,被点为榜首之时已是年近半百,人又兴奋过头,差点没叫日头活生生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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