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们对自己的嘲讽,杜溢像只恶狼朝自己扑来的嘴脸,谢晏的身份,以及他突如其来的表白……
这一幕幕如走马观花般地不停在她脑中切换,让人头晕脑胀。她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危险、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母亲去世后,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或许以后还会嫁一个身份地位相匹配之人,与他举案齐眉,安度此生。
而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似乎从认识谢晏开始,许多事就悄然发生了变化。自己今日受此欺辱,虽说源自谢锦月的嫉恨,如果早日知晓谢晏身份,与他划清界限,结局是否不一样?在外人眼里,自己本不该与谢晏有所交集,就身份而言,谢晏乃尊贵的端王长子,她是孤苦无依的庶女,二人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并非她妄自菲薄,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若没有强有力的家世做后盾,只有任人践踏,尊严全无。沈云禾呀沈云禾,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一向自诩聪明,自小看透人情冷暖,为何时至今日,依然如此糊涂?
沈云禾在这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这一夜注定睡得不安稳。她心中定了主意,秉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试图凭一己之力避开现有一切,可命运的齿轮既已开始转动,哪能说停就停?势必朝着它既定方向轰轰烈烈奔去,就像每个人这辈子命中所遇之人,所经之事,注定逃不开、躲不掉。
次日醒来,已是红日三竿,日光透过雕花木窗进入屋内,一道道光束下金粉飞扬,那是阳光强烈照射下粉尘的模样,今日果然是个好天气。
沈云禾感到头依然昏昏沉沉,似乎比上次饮醉了酒更严重些,她揉了揉太阳穴,坐起来。她没有赖床的习惯,刚想下了床,阿橙推门进来,说老爷留话了:说小姐平时本是早起的人,今日到了点房门却依然紧闭,兴许昨晚儿回来的晚,累着了,便交代让沈云禾吃了午饭再去济世堂,在家好好歇息。
沈云禾暗暗感激姨父的关心与照料,想着许久未曾陪姨母说会体己话,叫了阿橙端水洗漱,梳头更衣。收拾妥当后,她望着镜中女子,眉如新月,眼若秋水,只是脸微微红肿,显得刺目。幸好用风帽挡一挡倒也不察,于是出了门寻姨母去了。
外面晴光潋滟,日光让人目眩神迷,上京城的天气就这样,昨日寒风呼啸,今日却红日当空,让人难以适应。沈云禾寻到姨母时,姨母正在园中剪腊梅呢。沈云禾出了屋,折了几条曲折的小径,来到园中。
表妹李嫣抱着几株腊梅花枝,跟在姨母身后。虽是冬日,因姨母在园中种了不少松柏、常青树等,这片绿色给园中带来勃勃生机,而园中那几株红色的腊梅,在暖阳的照耀下,点点红蕊,又似红霞一片。
“姨母好兴致。”沈云禾轻轻走至姨母身旁,姨母回头一看,见沈云禾一身素衣,巧笑嫣然站在日光底下,不免心中讶异。平时白日里鲜少见外甥女,这回见了她,诧异之余心中生出欢喜,忙拉着沈云禾,往屋内走去。
“云儿,今日怎么有空?。”李母笑着问沈云禾,又转身叫李嫣找来花瓶,将刚剪下的腊梅插入瓶中。
“铺内不怎么忙,再者云禾许久不曾陪姨母说说话了。”
李母“唔”了一声,随后若有所思拉着沈云禾的手又问:“就该这样,你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太拼了,偶尔也该歇歇。”
“云儿知道,您最近身体可还好?”
“姨母无事,都是老毛病了,别担心。”姨母安慰沈云禾道。
沈云禾点点头,陪着姨母坐了会唠唠家常,因心中记着病人,便辞了姨母,出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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