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死了。
在玉蝉的服侍下,纪思嬛很快合上了眼眸不再说话。只是却将段天璘一个堂堂的王爷干晾在一旁,自己则旁若无人地睡去……这同寻常女子大不相同的作风,倒有几分故意报复的意味。
段天璘哑然失笑,却又觉得格外有趣。毕竟在整个泸州城内,是绝没有第二个女子,敢这么对待他的。当然,在庐州城中也自没有第二个女子,再可能成为他的夫人。
想到此,他不禁微扬了眉。
而这时,玉蝉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低声道:“小姐已然睡去,劳烦殿下稍行回避吧。”
段天璘颔首应允,在玉蝉的引领下,二人一道走出卧房,来到外室。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下了,他接过玉蝉端上来的茶水啜饮了一口,忽然道:“傅大夫现在的情形如何?”
玉蝉正待离去的脚步登时一顿。
段天璘是个怎样的人物,她心里是明白的。对方方才这番话说得看似漫不经心,仿若随口拉家常,却是一种在不暴露自己所知的情况下,一种绝佳的试探。
从他的的话中,玉蝉无法知晓他对内情究竟知道多少,却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
她自知在段天璘面前,纵是纪思嬛也未必能占得了上风,更何况自己?故而沉吟半晌之后,她没有选择防守,而是主动采取了进攻之势,道:“殿下既能一眼看出奴婢去寻傅大夫,不是为了诊病而是通风报信,想来傅大夫的情形究竟如何,心中必也是有数的,无需奴婢赘言。”方才在门外,对于房内二人的对话,她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段天璘稍稍扬了眉,未料这丫鬟的胆子竟也随了她的主子。然而偏生这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被她用一种极为诚恳,甚至近乎赞美的方式说出,教人一时间也挑不出错处来。
当然,段天璘自视无心去挑一个丫鬟的错处。故而听闻此言,他在短暂的讶异之后,便依旧恢复了那番轻松随意的做派。
毕竟,掩饰本身,就是一种暴露。在玉蝉的反应中,他已然得到了一个十分有用的信息:傅青鸿身上,正发生着十分重要的大事,并且这件事,导致他目前并不能现身见人,甚至……失去了神智。
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零零散散的思绪霍然找到了各自的线头,电光火石间,已然联结成了无数前后贯通的长线。从过去,一直蔓延到现在,甚至以后。
事情……多半便是这样了吧……
段天璘不着痕迹地微眯了眼眸,很快,却又抬眼看向玉蝉,轻笑道:“你若有事,自去便是,不必顾念本王在此。”
玉蝉应下,临走时却又迟疑着看了他一眼,神情分明是欲言又止。
段天璘便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冲她弯弯眼眸,道:“我等你家小姐醒来。”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神情便真诚的如同一个痴情的情圣,无怨无悔地等着自己深爱的女子。即便理智上清楚地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但在看到段天璘如此神情的时候,玉蝉心中仍是微微有些触动。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家小姐身边,当真能有这样一个男子,该有多好。若是当真有一个高山一般伟岸强大的男子站在身前,替小姐遮风挡雨,去除一切阻碍,那么小姐她也不至于过得如此招招算计,步步为营了。
段天璘姿态闲散地坐在原处,看着玉蝉关门离去,他噙着嘴角的三分笑意,站起身来,负手在窗边立定。
纪思嬛有太多地方和寻常女子大相径庭。譬如这院子,便是如此。
寻常女子,尤其是富家名媛的院子里,无论春夏秋冬,定然都是繁花似锦,热闹喧妍的模样。仿佛若是稍稍冷情了半分,便会对这院子的主人,带来什么不好意味的象征。
然而纪思嬛的院子,入了冬,便再没着意打理过。枝头的阔叶枯萎了坠落了,秋末的黄花颓败了凋零了,便任由它们零落成泥辗作尘,连香痕都不留下些许。
上次他来时便是如此,如今经过了大半个无人打理的冬日,目光所及,便更显萧条了不少。
段天璘知道,这和纪思嬛清冷淡然的性子,是分不开的。只不过,他却又清楚地看得出,对方神情里惯有的那份清冷淡然,并没有真正地深入到眼底去。便好比自己时时刻刻挂在唇边的笑,并不是真的代表着愉悦一般。
或许是一种自我掩饰和保护,或者已然成了一种习惯,总之……绝不是真实的心内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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