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云墨微微一怔,忽然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身后的人。
纪思嬛一直注视着她这边的方向,此时此刻,二人的目光便再一次毫不避讳地相对了。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纪云墨笑了一下,神情里有着一丝微渺的不自然。说完半句,似乎是有意掩饰住这样的不自然,便又轻笑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对姐姐过去的历史,可并不怎么关心呢。”
面对她刻意的嘲讽,纪思嬛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只稍稍错开目光,投向远方。
如同陷入回忆一般,她开了口,徐徐道:“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我只不过是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他中箭负伤,生死未卜的消息,那一瞬间,便已然是头脑空白,手脚冰凉……整整十日,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乎什么也做不了。直到再度听闻他并无性命之虞,这才稍稍平复下来。而那些时日里,我满脑子所想的,不过是希望能去到他身旁。如若上天允许,我愿意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和煎熬,愿意付出一切一切,只要不失去他,我什么都愿意做。”说到这里,话分明没有说完,纪思嬛却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再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纪云墨静静地凝视着他,眼光有一刻细微的闪烁。
不得不承认,纪思嬛的话,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她的心。每一个音韵,都同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知道,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若非亲身经历过,是不可能描述得如此精准的。纪思嬛并没有撒谎,至少,她的生命中的的确确存在过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一段感情。
这一点,她从对方的阳光里,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纪云墨忍不住去猜想那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在怎样的机缘下,同纪思嬛有了这样的牵连。毕竟她们这样待字闺中的女子,在还未长成之前,是不便随意出门的。
只不过,以如今的纪思嬛所拥有的手段和能力,能将自己和那个男子的事隐瞒得如此严密,倒也不足为奇。
莫非是秦王?不可能,他之前一直在京城,几乎从未离开过,是不可能和纪思嬛有过任何交集的。
那么……便多半是个将军吧,也许后来战死疆场,也许因为各种缘由分道扬镳……纪云墨顺着纪思嬛的话,在脑中暗自猜想着。却不曾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牵扯到了对方的轨道上去了。
见纪云墨陷入暂时的沉吟,纪思嬛颇为耐心地等待着,与此同时,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的神情。
她知道,纪云墨已然相信了自己,至少已然相信了大半。
实则对方也没有不相信自己的理由。为了掩盖前世今生的问题,纪思嬛虽然将事情的情形作了细微的改动,但事情本身却是真是存在的,依附在那件事上的感情,也是源自她亲身的经历,绝无半分虚假。
段天璘……
这是一个即便隔了一世,也足以让她内心皱起波澜的名字。因此,她几乎不用做戏,便能让一切显得如此真实,真实得不带任何虚伪的成分。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真的。
而面对纪云墨这样的敌人,说谎欺骗,并非是明智之举。要打动一个聪明且充满警惕的人,必须用实话。毕竟有些东西,只能源于真挚感情的流露,任是再高明的表演者,也无法做到全然地逼真。
所以纪思嬛在二人对话的一开始,便选择了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如实相告。哪怕那样的记忆,回忆起来,就好比重新撕开早已结痂的伤疤,那时隔多年反复提起的疼痛,比起当初受伤的时候,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正因为刻骨铭心,正因为痛彻心扉,纪思嬛知道,自己此刻眼底一定有一些情绪,是无法掩藏住的。而这,将成为打动对方的最大筹码。
二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直到纪云墨开了口。
“我当真不曾想到,姐姐这样冷清冷心的人,你曾经为了一个人,到如此地步?”她抬起眼,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纪思嬛的双目,显然试图从她的眼底,尽可能多地窥探出什么来。
纪思嬛无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她苦笑了一声,垂眼道:“冷清冷心?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甫一出生,便有如此脾性的?多半是与世沉浮,不得不如此而已。”
她最后的半句说得颇为老成,带着一丝饱经世事的沧桑。纪云墨微微皱了眉,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却终是没有开口。
“你是想问,那人后来怎么样了,对么?”纪思嬛却早已看出对方的心思,她沉默了许久,摇摇头,道,“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接近我不过因为我是纪家的小姐,仅此而已。他太过城府,太过善于伪装,以至于一直以来,我所知道的他,和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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