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劲的戒指,竟是这缘由...那些时刻,嬿婉的种种反常举止,似乎都有了解释。弘历的心沉入深渊,却仍不愿责怪嬿婉,坚信必有隐情,定是乌拉那拉氏那贱人胡言乱语......
皇帝不舍得惩罚嬿婉,便转而以冷冽的目光如视死物般扫向如懿及其身旁的容佩,令她们不寒而栗。这时,凌云彻急忙出列,跪地叩首,深情地望了一眼上首光华夺目的人儿后,坚定地开口:“皇上,微臣与令贵妃确是同乡,但那戒指是微臣借她银两,她自己买的。自入宫后,她与微臣再无往来,请皇上明察!”
弘历虽对这个该死的侍卫恨之入骨,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确如及时雨一般,“那就是了。朕自然信得过令贵妃。传朕旨意,乌拉那拉氏,污蔑贵妃,抹黑皇室,扰乱宫闱,着废为庶人,凌迟处死,与珂里叶特氏的骨醉安置一处,并诛其九族;至于那宫女,以讹传讹,危言耸听,当以肉刑处置,尤其要割下舌头,以儆效尤。”
众人跪地,恳请皇帝息怒,甄嬛与几位嫔妃心中对如懿尚存怜悯,却也不敢说什么。如懿被拖走之际,难以置信地望着皇帝冷漠厌恶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转身去安慰魏嬿婉。
如懿高声呼喊:“皇上,您听过‘兰因絮果’这句话吗?我少时读的时候只觉得惋惜,如今才明白......”话音未落,在皇帝示意下,宫女们迅速上前,用供贵人们擦手的巾帕堵住了如懿的嘴;而一旁同样惊慌失措的容佩,尚未开口为乌拉那拉氏“辩冤”,便也被捂住了嘴。
嬿婉虽未显半分惊惶,却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引得在场男子们关切地注视着她。而弘历则强作欢颜,温声安慰着。
夜幕低垂,弘历细心为嬿婉沐浴。水波荡漾间,心绪却如乱麻,他欲言又止,终是沉默,唯恐一旦挑明,嬿婉对他那点情愫也会消散无踪。
嬿婉忽地依偎于弘历怀中,轻声道:“婉婉喜欢过凌霄花,”她抬首,凝视着弘历那双满含卑微与深情、略带慌张的眼眸,宛若一只雨中失落的小狗,
“婉婉确曾倾心于凌云彻,也曾许诺,待得自由身,归乡共结连理。可是,他听信了珂里叶特氏与乌拉那拉氏的话,我在启祥宫受尽搓磨之际,他劝我忍耐,又在乌拉那拉氏入冷宫时为她吸蛇毒、为她辩解,如今,我对他,唯余厌恶。”
弘历闻言,惊愕与痛楚交织,他未曾料想,他的婉宝不仅受过那些贱人欺凌,连昔日的青梅竹马亦如此待她,不禁自责不已。
他是遗憾嬿婉曾对他人有过情愫,但只要她表明心意已变,他就什么都能理解。更何况,即便嬿婉心中尚存他人,他亦不舍放手,情愿守护她一生。
还有,那个凌云彻是不是疯了,居然弃婉婉这等佳人不顾,转而讨好乌拉那拉氏;不过也该谢谢他放手,若非如此,自己又怎能与嬿婉相守......思及要不是自己及时援手,嬿婉或已嫁作他人妇,弘历心如刀绞。
门外,进忠心疼嬿婉的同时,目光如刃望向跪于不远处的凌云彻,眸中满是愤恨与深意。
弘历正思索着如何报复凌云彻,又担心嬿婉若念旧情,假使自己惩处过重,她会难过。忽听嬿婉道:“婉婉自然报复他了,以青釭剑为刃。”弘历心下一喜,婉婉果然不再恋慕那侍卫了,她心里有我!正欲详询,嬿婉再度启唇:“其实,他不应是侍卫,实为太监。”
弘历喜悦难抑,如同晴空霹雳,一切烦恼尽数消散。他再无半分忧虑与悲伤,朗声对进忠下令:“去,秘密处决凌云彻。且既然他那般效忠乌拉那拉氏,便将他与之同葬。”
凌云彻听闻皇帝令其先行回房,很是忧虑嬿婉安危,只觉得帝王心肠冷酷,再喜爱嬿婉也难免生疑。思绪万千间,凌云彻步回卧室,便遭进忠率一干太监于僻静小径中以乱棍击毙。进忠下手极重,非但为嬿婉报仇,亦是倾泻对情敌的恨意。
凌云彻在生命最后一刻,还以为这是皇帝旨意,必能保全嬿婉,他回忆起桐花旁那娇小身影笑靥如花,心中释然,含笑而逝。
那枚云燕纹红宝石银戒,终被皇帝弃于养心殿外,暴雨如注,隐没于无名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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