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知道她教的徒弟并不如她所期盼的那样。
皎洁如月,温文尔雅,高风亮节。
而是,如此龌龊不堪?
如果他是张望,不是容且衔。
那阿衔应该还是她心目中的皎洁如月的徒弟吧?
那道声音又在嘲讽:可你干的哪一件事情高风亮节,皎洁如月?纵火烧李晖,欺虎延期,杀张望夺名额,还有这一百年来为了到达渡劫期修为不择手段,连老天都看不去你,将灵根给你劈废,你这是在自欺欺人!现在还罔顾人伦,肖想师父!
是啊,他也想高风亮节,一尘不染。
可他是个卑劣的赌徒,肮脏不堪,他早已在放火的那晚,将自己作为赌注,下给了她。
纵使他外表再清风朗月,端得温润如玉,可内里早已腐烂。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另一道声音最后响起:若是你承担得起失去她的后果,让你心中明月般的师父坠入尘埃,明珠蒙尘,被剔灵根,遭世人唾骂,你尽管去做吧。
他,不敢!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让她再次收自己为徒,又怎么会轻易破坏这来之不易的相处。
虽说使了点不耻的手段,可,那又怎样?
容且衔抬眸望去。
女子眉眼恬静,恰好夜风吹动她鬓角的碎发,落在了刚刚他轻触过的朱唇,美得不似人间仙子。
容且衔最后缓缓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中的欲念已消失不见。
他绕过案几将桃枝打横抱起,行至床边,轻柔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走到旁边的香炉处,燃起安眠的檀香。
又回到案几处,提笔抄写清规戒律。
抄到——
「师徒之情,犹如父子,若有逾矩,必为天道不容,违者师父剔灵根,销仙身,弟子废尽修为,逐出宗门。」
容且衔手一顿,字字认识,却字字诛心。
默了一瞬,他将这一行抄了下来,动作不紧不慢,丝毫看不出刚刚还为了这一行字内心挣扎过。
落笔遒劲有力,行云流水。
仔细看去,还有几分娟秀,几乎与桃枝的字迹并无差别。
……
翌日,朝阳顺着雕花窗扇照进殿内,一缕风拂着树木清香吹了进来,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好闻。
这是桃枝继收徒大会过后睡的第一个好觉,格外香。
她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殿内。
睁眼第一问:张望抄几遍了?
这是被填鸭式教育支配的恐惧,临近明天要默写单词了,却怕自己昨晚没背完单词。
睁眼第二问:张望是不是偷懒了?
于是,她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仪容仪表,步履从容迈出了寝殿,刚好赶上送早点的宗门弟子。
桃枝扫了一眼玉盘中的吃食,是精致小巧的桃花酥、桂花糕,甚至还有韭菜饼。
桃枝有些疑惑,她在幻迷森林三百年时其实已经辟谷了,用不上吃这个,虽然她在幻迷森林还是和容且衔保留着人间习惯。
但宗门不知道,应该会认为她辟谷了啊。
难道这个修真界和她认知的修真界不一样???
而且前些日子不见送,今天为什么会送来符合她喜好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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