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示弱,裹着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藏起来,只有牙缝里挤出些痛吭声。
一层被子将解雨辰也隔绝在外,这是个极端抗拒的姿势。
黑爷宁愿被打死在擂台上,也不愿意被看不着摸不着的东西暗地折磨,更不愿意被人窥见脆弱。
但是剧烈痛苦让黑瞎子产生严重自残倾向,他甚至想将自己的后颈整块肉剜去,也不愿长出另一张脸来,他要与它抗争到底。
解雨辰看着抖动的被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他明白应该维护一个自尊心极强男人的体面,但他实在无法做到目视无睹。
他想起小时候,拜二月红为师,二月红让他练缩骨,这种功夫要经常性卸掉关节,为了克服习惯性脱臼,就需要单独锻炼关节处的特殊肌肉群,这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但是练功的时候,二月红不准他哭,一哭就要加时辰。
解雨辰只能忍着,撑到训练结束后,跑回房间用被子将自己盖住,小声啜泣。
过不了好会儿,他就能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拍着被子,隔着这层被子,二月红才不是二月红,而是疼惜他的二爷爷。
“小小的枕头软软的被,我的九儿不疼了……”
……
解雨辰慢慢扶着床沿,滑到黑瞎子身边,他也拥有了当年二爷爷的温柔,不厌其烦地轻轻在被面拍着,将那些痛苦的,阴暗的全部拍散。
他告诉黑瞎子,现在、未来,黑瞎子无论陷入何种苦难深重境地,他都不会背离,自己完全值得被信任。
或许黑瞎子在心里真听到了解雨辰的话,那严实密裹的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将解雨辰也拖了进去,这是一个只属于他和黑瞎子的世界。
他们可以仗着这个世界,逃避外面的另一个世界。
解雨辰抱着黑瞎子的脑袋,摸到湿漉漉的颈部,不知道是血还没止住,挣扎着想看看,但被黑瞎子捉住了动作。
他枕在解雨辰的肩膀,呢喃低语。
“别动。”
他像只四面受敌的头狼,将不安分幼崽叼回自己的避湾。
黑瞎子手掌将解雨辰拉近与自己贴合,在这亲密无间的距离里,解雨辰能感受到他的每一寸颤抖的肌肤,连痛之入骨都深有体会。
在这一方天地里,没有嘈杂纷乱,所有动作都是根据自己的心魂而来。
解雨辰努力回抱着他,两人的腿完完全全交叠一起,不留一丝缝隙。
[小小的枕头软软的被,我的瞎子不疼了……]
黑瞎子横抱着解雨辰的胳膊一直都在哆嗦着,颤栗着,汗水几乎将两人一起淹没。
在这万籁俱寂的黑暗里,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解雨辰才听到绵长的呼吸声,他将被子开了点小口透气,却不小心将外头的光泄了进来。
原来已经天亮了。
解雨辰伸手拨开黑瞎子略遮住眼的头发,垂眸看到黑瞎子墨镜之后乌青的黑眼圈。
这些时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却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解雨辰对他的这种行为很不满,没忍住戳了下他的眉心。
却不料,这个时候的黑瞎子还没放松警惕,在发觉是解雨辰后,才又躺回去。
他把在解雨辰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额头在解雨辰脸颊蹭了蹭,哑声说。
“花儿,让我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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